他怀疑过店里进了蛀虫老鼠,怀疑喝过他茶的人趁他不注意回来偷摸顺走,独独没想到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余必文自然感觉到了身后的灼灼目光,但他笃定父亲不会当着这位夫人的面揍自己,拿过茶杯来给每人倒了一杯,笑得很是谄媚。
“爹,夫人既然是您的贵客,还有很要紧的生意要跟您谈,那她肯定衬得上雪顶含翠吧?”
说完后他又来了会心一击。
“爹您该不会是舍不得吧?”
余掌柜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怎会!”
林倾自然那看出了余掌柜的肉疼神情,可肉已下锅,茶已被泡,现在再拒绝未免有些不识礼数。
“希望我说的生意能够配得上余掌柜您的牺牲。”
余掌柜笑得当真有些勉强,道:“夫人玩笑话,先喝茶,喝茶!”
林倾等人鼻尖嗅着凛冽茶香,只觉精神都为之一振。
轻啜一口,眼前仿佛看到一株误入云端雪山顶的茶树,寒霜与朔风侵袭非但没有让它殒命,反而更加了些犀利香气。
雪顶含翠,真不愧于它的名字。
说来也不怪余掌柜心疼,这雪顶含翠可是产自甘州雪山的名茶,每年产量仅有十斤,全部都送进宫做了贡品,流入民间的都是君恩赏赐,但也仅有极少一部分。
余掌柜得来这一块茶饼,也实属偶然。
那是他从京城进货回冀州路上,偶遇一伙强盗抢劫。
这伙盗贼当真是胆大包天,官道上竟然就敢动手!
再看被劫的车队竟然有四乘,暗道满朝文武里,能用得起四架马车的唯有几个王爷,不知车里坐的会是谁?
这年头只转了一息,他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出手。
他可不觉人该分三六九等,今日遇难的即便是个乞丐,他也会伸以援手。
反正他有些拳脚功夫在身,还带了防身的毒镖。
更要紧的是,他处在暗处,可以打得这些强盗措手不及。
有了他的帮忙,再加上这位大官护卫们的尽忠职守,片刻后那群盗贼就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余掌柜本想做好事不留名,可马车里坐的那位竟然发话了。
听声音是个颇有威严,上了年纪的夫人,她虽没有表明身份也没有露面,但仅看马车上下来的那位生得国色天香的婢女打扮得如此花团锦簇,便知她来历定然不简单。
婢女说他们是京城官员的亲眷,此次出门是为了去京郊的观音寺上香,不知怎得竟被贼人盯上,幸而有他出手相助。
余掌柜接过对方递来的精美锦盒,还未推拒,对方便转身而去,只留下一阵香风。
而他则被碌碌远去马车碾起的尘土呛得咳嗽不止。
低头看着满地尸首,吓得也不敢多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