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甲乍然听到神使大人如此口无遮拦,不知是该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意吓到,还是惊诧于这位天仙般的娘子竟也会说脏话,愣然看着她不敢说话。
林倾见顾二苗也懵懵的看着自己,心下赧然,羞红了脸。
他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脏话!
“咳咳,”林倾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气愤这贾老爷还有他狗腿的肮脏卑劣手段!他专挑人的软肋下手,恐怕少有意志坚定,能抵得住诱惑的人。所以于掌柜你也不必过于自责。”
于甲见神使大人竟如此良善,这种时候竟还安慰自己,更加愧不敢当。
“夫人不必安慰我这个糟老头,夜半惊醒,我还是会狠狠抽自己耳光,我要是……算了,不提这个。
“半个月后,小晚就被送进了贾府,可那之后,她就好似与家里断了联系。我托侯掌柜打听情况,得到的就是我的小晚已经,已经没了的消息……”
于甲痛苦的捂住脸,虽没有哭出声音,可他肩膀抖动,显然是在落泪。
林倾能透过指缝看到他淌下的浑浊泪水,从没见过男人在她面前这般痛哭的她只觉胸腔内的酸涩几乎要溢出来。
于甲擦擦眼泪,继续道:“我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去贾府,想要让他们还我个公道,可每次都被那些看家狗打得头破血流。
“后来我又一次被打晕在贾府门前,还是来做客的唐老夫人看我可怜,派人救了我,还给我介绍了贾府内的一个管家。
“那管家姓常,是个心善的,许多消息都是他告知于我,还劝慰我千万不要冲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林倾却是心中一跳。
“唐老夫人?”
会不会是刘管家那个缠绵病榻的主子?
于甲知道她少来镇上,自己虽是外来人,可对于这些达官贵人的了解也比她多上几分,因此很是负责的解释道:
“夫人您没听说过唐府也实属正常,他们是近一年才搬来安平镇的富户,听闻还是从京都来的。”
京都来的,姓唐。
那这次贾府诗会想要邀请的,岂不就是这人?
于掌柜很是感慨的道:“唐家可不同于贾府,他们是大大的善人。有了唐老夫人的介绍,再加上常大哥看我实在可怜,就跟我透露了些许消息,劝说我别再去贾府闹了,更别想去官府告他们,再闹下去,我恐怕会妻离子散。
“我当时不信贾府可以霸道到随便杀人的地步,后来的结果神使大人您也知道了……”
林倾眉头越皱越紧,心道如此说来,贾府当真是无法无天。
非得把一家弄到绝户才算无后顾无忧吗?
于甲说完,竟感觉郁结在胸口的闷气消散许多,心道真不愧是神使大人,跟她说几句话竟就有如此奇效!
“唐老夫人听闻过我家的惨事后,还特意派了自己的管家来看望,给了我些银钱。我本不想接受,可那位刘管家说,我得先找个安稳营生做下去,这样以后不管是暗地里找证据继续告贾府,还是想开始新生活,都有所倚靠。”
林倾心道,果然是刘管家。
他办事妥帖,背后的这位唐老夫人更是思虑周全。
“在她的支持下,我才支起了这家面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