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不由得让香芝想到上次在布庄被驱赶的情形。
那种尴尬与难堪,与此刻别无二致。
方才还兴奋欣喜的心情,瞬间被兜头一盆冷水浇得滋滋冒白烟,只有手心里的十个铜板烫得她浑身发颤。
凭什么呢。
凭什么林倾就能想到那么多赚钱的法子,自私的不愿意分享给她?
凭什么布店掌柜、蜜饯铺掌柜都将林倾视为座上宾,对她却毫无敬重之意,连小厮都敢对她甩脸色?
凭什么就连松大东那样的无耻之徒,都对林倾念念不忘?论姿色论身条,她哪里比不上那个贱人了?
香芝正自胡思乱想,忽的两个身着绫罗,环佩叮当的千金带着一阵香风从她身边经过,二人燕语莺声听着就让人心下荡漾。
略微年幼的身着鹅黄色衣衫,笑起来眉眼弯弯。
“盛姐姐你听我的准没错,那位刘管家刚从蜜饯铺出去,今天肯定有酸枣糕!”
姓盛的姑娘一身菡萏嫩粉,闻言啐道:“你这鬼精灵,上次我就是信了你,才白白跑一趟!若这次你再诓骗我,就罚你去找余必文要!”
“嘿呀,盛大小姐,坊间都流传你最是气度能容,谁晓得你私下里对姐妹竟这般咄咄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厌恶余氏书铺那个傻小子!”
嫩粉姑娘嫣然一笑,嗤笑道:“啊呦,也不知是谁听到自家要跟余氏结亲,高兴的带着我去布庄挑了一整天的布料?”
鹅黄姑娘面颊如粉,很是羞恼的捶了对方两下,道:“大不了我赔你十两银子便是,何苦这样挖苦我!”
笑闹声中,香芝也弯起唇角。
这些贵小姐用酸枣糕打赌,出手就是十两银子,如果她能跟着林倾学会怎么制作酸枣糕,那过不了多久,岂不是就可以在镇上买宅子,永远的搬离松四村了?
此刻的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有多厌恶林倾,满心都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哼着小调去裁缝铺卖出手帕后,她猛然想到曾经在春香窑学艺时,需要给教习师傅送礼的事,心道对啊,她可得懂点礼数!
裁缝铺里都是烂布头,她在这挑选许久都没有称心的,暗道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还是去布庄挑选半匹。
布庄掌柜仍旧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眼看着她挑选中一匹瓦蓝色碎布,暗道用这个当拜师礼就足够!
结账时,掌柜眼皮都未抬,香芝忽然道:“这布我是打算送给那天来店里的夫人。”
掌柜闻言抬起眼皮,似乎看透了她眼底的算计,嗤笑道:“那又如何?”
香芝气急,这掌柜怎么会如此不懂事?
“你大可不必抬出那位夫人来,要是她来,我是分文不收。至于你嘛,”掌柜的笑意很是凉薄。“一分都不会便宜。”
香芝气恼的把钱拍在柜台上,气鼓鼓的转身离开。
她从布庄离开时,林倾正带着两个孩子在早摊铺大快朵颐。
他们母子三人从蜜饯铺出来时看了眼时间,愕然发现不过九点半。
这时候去面摊等顾长青显然为时尚早,揉揉饿得扁塌的肚子,再想想新进账的五两多银子,新晋富婆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