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知道,我大伯哥的脾气你们也知道。”
众人瞬间噤若寒蝉。
松麦田听着旁人的议论,再回想往昔,只觉如芒刺背。
再看父亲竟真的要给顾大嫂跪下,莫大的危机感袭上心头,瞬间就有了计较。
“爹,您这是要干什么,您这样做可不是要让顾大嫂难做人!您就算恼她害了大松哥性命与她闹翻,她可是不计前嫌的救了您……”
松有足不敢相信儿子竟会说出这样凉薄的话,愤恨甩开松麦田的手,面色越发难看。
“你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别人给点小恩小惠就不知道姓甚名谁了!我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见儿子窝窝囊囊的不敢反驳,松有足鼻子里哼道:
“你还有脸提你大东哥!当初要不是你……罢了,也就是你叫我一声爹,我才不想教你这样根本不是吃这碗饭的人!我真是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留下大松!”
说完这句话后,松有足慢慢直起身,看向林倾的眼神甚至有些怨毒。
“大松是多好的苗子,聪明又肯干,当初要不是听信了你这女人的鬼话,给四个孩子奔前程,怎么会去战场上送命!
“他要是能跟在我身边学手艺,这种荒年说不定早就想出办法了,咱们哪儿还用空着肚子等死?
“照他的天资,别说县衙农官,就是州府也去得!那不比卖命换来的锦衣玉食前呼后拥容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还有你!你要不是跟大松诉苦,说你想做农官,他怎么会铁了心……”
松有足挨个骂得过足了瘾,周遭吃瓜群众无一不张嘴无声的‘哦~’。
林倾暗道原来如此,可谁人都没注意到,松麦田忽然就变了脸色,袖子里的拳头也是紧紧攥起。
他性子是懦弱,还有些自私,脑子也不太灵光,跟爹学习时总是一知半解,进步如龟速……
即算如此,他也并不觉得爹会把农官的职位交给别人。
农官不应该是他们家的荫官嘛!
就如同有良叔不做里正之后,位置也会传给凌威弟一样!
回想村里的人跟他闲聊时,无一不是说,以后安平镇受人尊敬的农官还要出在他们村。
他以为,那些不宣于口的秘密都是在说自己!
可今日爹竟当着乡亲们的面说,这官职本是留给顾大松的!
那跟当众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日后就算他走马上任,恐怕也会被人背后议论,说那是顾大松不要的,没人稀罕的才扔给他!
松麦田咬紧牙关,微微抬头看向松有足,眼神中满是愤恨。
如此不为自己铺路,只会打压他,眼里只看到别人的人,还算是自己的亲爹吗?!
平时在家里叱骂自己也便罢了,大庭广众之下竟还要下他的面子!
他,他甚至想,今日顾大嫂要是没有救活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