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保已然不知自己被囚于柴房多久时日。
柴房内光线昏暗,仅有一扇狭小窗户微光透入。每日三餐不过一碗白米配一碗清菜,缺乏维生素,导致其营养严重不足,体形日渐消瘦。
无力活动,他只能仰卧于泥地,闭目神伤。眼下,虽然未曾对他施以酷刑,但囚禁不放,令他无比困苦。
卢大保心中困惑不已,难道他只因救人就遭此劫难?运气真是太差了,偏遇上那个黄承锡,显然不是良善之人。
卢大保越想越觉委屈,泪水不禁夺眶而出。他真的要在此地死去吗?正沉浸于愁苦之中,忽闻柴房门锁链被解开的声音,他全身一震,立时坐起,心脏狂跳,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盯着门口。
柴房门缓缓开启,梁民德与黄承锡相继走入。
卢大保尚未识梁民德,只是紧张地注视着这位富贵男子的到来。
“哎呀……在此处可还舒适?身形似乎瘦削不少?”梁民德蹲于卢大保面前,拍了拍其面颊,摇头叹息道:“嗯,怎么瘦了呢?难道是我们招待不周?不,实则这是你应得的,敢对我大喊大叫,结果便是如此。”梁民德面露阴沉笑意。
“你……是谁?”卢大保心中惶恐,这人竟令兵府大总领俯首听命,必是非同寻常之人。
“嗯?承锡,你还未告知他我是谁?”梁民德疑惑地望向黄承锡。
“属下失职。”
“没关系,我来告知你。我乃当朝皇上之子——梁民德。”梁民德笑意盈盈地握着卢大保的脸庞,接着说道:“不必惊讶,知道为何我们留你一命么?因你对我们大有用处,大保君~”
“你……何意?”卢大保被梁民德捏着面颊,艰难问道。
梁民德起身,俯视卢大保,冷冷道:“不绕弯子了,我们欲与北戎合作,而你家将军,便是你所称的抗戎英雄慧明将军,正是我们成功之路上的绊脚石。障碍必须除去。你若识趣,与我们合作,必定让你荣华富贵;否则,便休怪我们用阴谋手段。”
卢大保闻言,怒火中烧,瞪大眼睛,向梁民德吐了口水,怒吼道:“你痴心妄想!”
黄承锡见状,立时上前,朝卢大保的腹部用力踹了一脚,冷冷瞪视:“尔敢无礼!”
卢大保因痛倒地,蜷缩成团。
梁民德笑着拍了拍黄承锡的肩,转身大笑:“哈哈哈,没事,我理解,皆是忠诚于主人的良犬罢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随即,两人离开了柴房。
卢大保缓了片刻才逐渐恢复,慢慢从地上爬起,目光冷峻地盯向柴房门口。
“呸!此等恶徒,我绝不会屈服于尔等!”虽然与孝辙君相处时间不长,但他知孝辙君乃正直之人,而这帮人,尽是纯恶之徒!
柴房之外——
“殿下,您安好吗?”黄承锡关切询问。
“无碍……呵,我已言明,今未登上宝座,不必称我殿下,直呼本名便可。此乃本身之原则,难道难以遵守?”梁民德转身,背手质问黄承锡。这家伙曾在得知我身份之前呼唤我的名号,后却再未如此,是否有意为之,令我颇感不适!
“是,殿……民德。”黄承锡低头见梁民德眼神锐利,差点再次叫错,勉强地吐出这两个字。
梁民德跳过此事,言道:“柴房中之囚徒不听使唤,你需多加‘照顾’。”言罢,便继续漫步离去。
“是。”
自此之后,卢大保的囚禁处境更添一项——每日挨打。
每日至此,伤痕累累,药膏涂抹后,次日伤口未愈又被打裂,疼痛难忍。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卢大保趴地哀求,终因疼痛晕厥过去。
结束惩罚的黄承锡踢了踢卢大保,见其无反应,便离开。
他欲至药铺购买消炎药。
“戎芷清?”黄承锡皱眉仰望药铺门牌,心中疑惑何时开设,自己竟未曾留意。
入店片刻后,黄承锡惊喜似发现新大陆,兴奋地返回府邸。
“殿下!!”
“……何事?”梁民德坐于堂中,摇头皱眉,算了,随他去吧。
黄承锡回到座位,饮了一口茶,便将所见所闻告知梁民德,随后从袋中取出一瓶戎芷酿递上。
“哦?竟如此神奇?”梁民德颇为好奇,接过戎芷酿细细观察,开瓶嗅之,似觉满意,随后品尝一口,待片刻,瞪大双眼,望向黄承锡,畅快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好!真乃宝物!果如你所言,现下精神百倍,实为良品!”
“确实如此,”黄承锡见梁民德满意,亦感欣慰,然面露遗憾道:“唯此宝不可多买,一日仅得一瓶,且不可连续隔夜服用超过五天,否则饮者将发病狂乱,且暂无解药,若欲续购,须待两周之后。”
“规矩甚多?发狂?谁说的?”梁民德疑惑道。
“店家所定。”
梁民德闻言,眼珠转动,思索片刻,忽然阴险一笑,向黄承锡道:“真有此效?我已想到一个有趣之实验……”
卢大保不知他们意图,被拖至堂前空地,士兵们围成圈,卢大保跪于中央,梁民德等人坐堂内观望。
黄承锡步至卢大保前,提其面颊,撬开其口,将戎芷酿强行灌入。
卢大保见状,双眼圆睁,满脸恐惧,呛水咳嗽,这是什么东西?果酒乎?
一瓶戎芷酿已尽数入胃,黄承锡扔下空瓶,缓步后退。
空气凝滞,气氛安静,所有目光聚焦卢大保。
卢大保感觉身体异常炙热而通畅,低头微颤,感觉伤口如自愈般不再疼痛!脑中清明,全身充盈力量,如有气流在血脉中涌动,冲散淤血。他现下极为畅快!
卢大保忽然抬头,众人皆惊,他缓步站起,走向一名士兵,士兵尚在愣神之际,卢大保一拳击其腹部,击得士兵后退数步。
此景引起喧哗,梁民德更是兴奋得从椅上跃起,喜悦鼓掌道:“好!好啊!大保君!哈哈哈哈!实在精彩!不如我们比试一场,对手为在场士兵!若你胜利,便可获释,如何?”
卢大保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拳头,刚才,我竟徒手击倒一名士兵?!
听梁民德之言,他再抬头。能否放他?此人可信否?不知刚才喂他何物。现在看来,似将他视为斗兽场之野兽了……
卢大保咬牙,战便战!宁死不屈,亦不愿被动而屈辱死于他人之手!
“好!我应承!”
一瓶戎芷酿,足以支撑至夜晚。但因卢大保体弱多病,旧伤未愈,且无格斗之技,比赛不过两个时辰便已结束。
地上躺着十名士兵,仍有数十名士兵在场等候。
卢大保此时已感头晕目眩。人多如斯,但我似乎力竭……
扑通——卢大保倒地不起。
“这便罢了?!”梁民德兴致顿失,拍案而起,翻白眼道:“大保君不堪一击,整场不过被动防守,他是否不会格斗?啧,将他拖下去,给他些好食,明日我不愿再见瘦猴打斗!”
“是。”黄承锡应声。
答应参与格斗的唯一好处,便是三餐中终于得有荤菜。卢大保心中甚慰,虽比赛前常需药物,但似对其身体并无害处,反而提高了精神,增强了力量,与他们对抗,倒也是一件利事,既能习得格斗技巧,又能促进成长。
不觉五日已过,黄承锡黯然归来,将事情告知梁民德。
“切,这些奸商,恐怕只是为了牟利,故意编造荒谬之说法。此药果真有此效?我亲自前往一探!”梁民德不屑道,言毕,便向大门而去。
不久,梁民德归来,得意大笑道:“哈哈哈哈,根本无须担忧!所谓规矩,不过是破绽罢了,仍是让我顺利购得。”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瓶戎芷酿,得意地向黄承锡示意:“第六瓶~”
第六日的比赛正式开始。
这几日,卢大保身体已恢复许多,面对比赛,反而跃跃欲试。心想,今日又可习得新技。五日之中,每日比赛结束,无论输赢,黄承锡皆总结其中之技艺与方式,公平传授于所有人。卢大保渐觉,此队之强大,乃因如此。
黄承锡上前,将第六瓶戎芷酿递给卢大保,随即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