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担心大黑被狼欺负了。
“娘,大黑不见了,它是不是已经被狼咬死了。”
小六带着哭腔,大黑跟他关系最好,一喊就会出来的。
林氏将他抱在怀里:“别急,我们也去看看。”
众人循着声音找到时,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腿都发抖。
五个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每人身边都有一匹狼,全被狼踩在脚下,而大黑也躺在地上,旁边同样站着一匹耳朵残缺的狼。
冯氏也在,只不过像一摊肉泥瘫软在地上。
“大黑!!”
小六心都要碎了,大黑躺在地上,已经不能动了。
刚喊完,大黑却抬起了头。
“呜呜——”
呜咽一声,挣扎着走向小六,诡异的是,旁边的残耳狼却没有制止,只是目光紧紧跟随它的方向。
看着大黑伤痕累累,小六噙着眼泪避开伤口,触摸它的头。
“是不是很疼,别哭啊,待会儿让我娘给你找郎中。”
抹掉眼泪,瞪了眼残耳狼,小脸满是凶狠。
“你们太坏了,把大黑欺负成这样,太过分了!”
“嗷呜——”
残耳狼回了一句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氏挡在小六身前,防备的看着狼。
狼群脚下还踩着五个人,难保它们不会对人群发起攻击。
大黑听到后,回身冲着残耳狼一顿呵斥,而残耳狼这次没有回嘴,抿着耳朵,头缓缓扭到一边。
小六目瞪口呆,他知道大黑很厉害,没想到它连狼都敢凶。
林氏也颇感意外。
“大黑是不是认识这些狼?”
话落,大黑好像听懂了一样,瘸着腿走到残耳狼旁边,一狼一狗碰了碰嘴,残耳狼亲昵的帮大黑舔起伤口。
崔昭昭突然想起大黑的孩子,那两只灰扑扑的小狗,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只狼,不会是大黑的相好吧?”
这时,不知道是不是弄疼伤口,大黑呲了呲牙,残耳狼耳朵立马趴下,小心翼翼“呜”了一声。
村人沉默了。
没想到大黑的后台这么硬。
即便如此,村人看着被按在脚底下的五人,还是不敢上前。
里正试着跟大黑沟通:“大黑啊,你看,能不能让你朋友先把人放开?”
小黑与残耳狼呜呜几声,残耳狼视线扫过人群,仰头一声狼嗥。
其余五匹狼同时挪开前脚,退到暗处。
人群松了口气,七手八脚把人扶起来。
“里正叔,是柳树村的五人。”
柳树村的人明明关了起来,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起了别的心思。
村民不再客气,扭着胳膊将五人按在地上跪下,二柱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冯氏像是重新活了过来,“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们来俺家偷东西,里正叔你可要为俺做主啊。”
石头挣扎着反驳道:“你放屁,谁偷你东西了,你家啥都没有,有什么可偷的。”
冯氏眼神闪烁:“你偷了俺的鸡蛋,五个!”
石头鼻子都气歪了,他们倒想偷鸡蛋,可她家有吗!
“谁偷谁是狗生的,家里穷的连根鸡毛都没有,还鸡蛋呢。”
愣子大声说道:“是你偷了别人家鸡蛋,你自己亲口说的!”
冯氏慌忙解释:“我没说,你听错了。”
听到五个鸡蛋,二郎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数量,与他们丢的鸡蛋数量一样。
想到小七白天反复哭着说没偷吃,二郎一阵心疼,原来真的不是小七贪吃。
二郎看向冯氏的眼里满是失望。
白天被冯氏喷了一头鸡蛋碎的婆子自言自语道:“中午我还看见成义媳妇在吃鸡蛋,还吃了俩哩,我就说她咋吃这么急,原来是偷的。”
里正额头青筋直跳,狠狠剜了冯氏一眼。
大半夜搅得全村都睡不好,结果净是这些破事。
不管偷没偷到东西,柳树村的五个人是不能留了。
“本来想给你们改过的机会,谁知你们刚来第一天就闹出这种事,我们村水浅,实在盛不下你们这几条大鱼。”
里正面无表情:“看来还是要交给县令大人处置,你们再忍几个时辰,天一亮我就送你们走。”
一听到送官府,几人连忙求饶,里正懒得听他们说,挥手让人捆起来关上。
再看冯氏,里正一阵头疼。
说她坏吧,倒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为人自私了点,长了张馋嘴,还是崔家的儿媳妇,男人更是不在家,怎么处理都棘手。
“你鸡蛋又是偷了谁家的?”
冯氏撇了撇嘴:“俺没偷。”
里正不想跟她磨牙,扭头问热闹的村人:“你们谁家丢鸡蛋了?”
村人互相看看,没人出声。
村里现在还养鸡的人家没有几户,仅有的几户都把鸡蛋锁在柜子里,小心藏起来,冯氏也没有机会偷。
冯氏嘟囔道:“俺就说俺没偷吧。”
看着她没有丝毫心虚的模样,二郎心里一片冰凉。
她确实没有偷村里人的东西,因为她偷的鸡蛋是亲生儿女的。
这在她眼里不算偷,是拿。
之前小七高烧,水都喂不进去,他用他们藏的最后一点米,熬了浓浓的米油,放在窗台上晾凉,他就出去上趟茅厕,娘闻着味道找到,等他回来,碗底都舔干净了。
这五个鸡蛋,立冬看的比命都重要。
小七就算馋的不行,偷偷嚼鸡蛋皮,也没有偷吃过一个。
因为他们认为,鸡蛋要留给需要养伤的他吃。
二郎嘴角嘲弄。
他心疼鸡蛋吗?
不是,他也会趁着立冬不注意,偷偷塞给小七吃。
他心疼的是,他们珍视的东西被娘吃干抹净,一次次的不问而取,甚至还会埋怨他们不早拿给她。
从来没有顾及过他们的意愿。
他有些累了。
见没人说话,里正还以为错怪了冯氏,突然,二郎从人群缓缓走出来。
“我们丢了五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