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都是死，万一就打出水了呢，我家出一斤粮！”
有了林氏起头，交粮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就有三十多户答应交粮。
更多的人还不死心：“要是打不出井，这粮能不能退给我们？”
手里有了粮，里正也不急了，不缓不慢道：“不想交的可以不交，刚才吴老二的话给了我启发，要是打出了井，没交粮的人可以花钱买水，就按吴老二定的三文一桶来算。”
这话一出，吴老二身上落了不少埋怨的眼神，闲的没事整买水这一套干什么，现在好了，先给他们用上了。
原本还犹豫的人，也松了口。
人群渐渐散去，林氏领着三个孩子回了屋，崔成良怔怔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浮现着方才林氏柔中带刚的眼神，瘦弱的身子秀拔坚定。
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
林氏站着柜子前犹豫不决，家里的粮不是细米就是白面，拿出去引人生疑。
崔昭昭上前关上柜门，偷偷拿出钱袋，数出20枚铜板。
“我去上房换一斤粮。”
林氏想了想，拦下崔昭昭，把这件事交给了崔景文。
上房。
崔老太看着崔景文放在桌子上的铜板，面色不虞道：“你娘什么意思？”
崔景文挠头嘿嘿笑道：“我娘派我来跟您买一斤粮。”
崔老太面前粮袋装了两斤陈米，就算林氏不说，这一斤粮她也会出。
这些年小儿子一直和他们住在一起，这一份理应由他们老两口来出。
崔老太耷拉着脸：“崔家还不缺这一斤粮，赶紧把钱拿回去，手里几个铜板子这么嘚瑟。”
崔成良一旁劝道：“你们手头钱也不多，这一斤算我的。”
崔景文脚下不动，傲娇的昂首。
他就算把毛笔写秃了，也会挣钱养老妈和妹妹，绝不给渣爹一丝可乘之机。
崔老太之前就听说读书人脾气怪得很，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三郎直挺挺往屋子里一戳，不说话也不走。
换成别的孩子，崔老太早开骂了，但三郎到底读过书，崔老太话到嘴边生咽回去，黑着脸给他一斤粮。
“给你给你，拿着赶紧走，看着心烦。”
崔景文嘿嘿一乐。
“谢谢奶。”
绿毛球晒了一下午，底部翻开了豁口，林氏将笸箩拿回屋，拿起根木棍准备将它们处理出来。
小六年纪小，这会已经累到睡着，崔昭昭蹲在笸箩旁，戳了戳绿毛球，里面硬硬的，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这东西能吃吗？”
林氏挑眉：“每到冬天供了暖，你都一袋袋买着冻在冰箱吃，现在不认识了？”
崔昭昭想破脑袋，也没记得自己吃过绿毛球。
林氏手起棍落，几个深褐色的扁球被打出来，在地上滚动。
崔昭昭惊喜：“是板栗！”
板栗个头小小，圆滚滚泛着油光，原来板栗还有一层外壳。
想到甜甜糯糯的糖炒栗子，她口水直流。
林氏纠正道：“这不是板栗，是油栗。”
崔昭昭翻来覆去得看：“可是和我之前吃的一样啊，怎么看出这是油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