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荣运望着里面的面孔,心中有些沮丧。
他发现自己真的有些看不明白这小子。
平日里总是那副爽朗少年的模样,可是其根底究竟几何,竟然令他这个多年养育的姐夫都难以看清,不禁生出些许凛然。
“阿远,你的事,我都不细问,但我希望你能吸取我的教训,做事一定要有把握,勿要惹祸上身,害了自己。”
李远郑重道:“姐夫,我会注意的。”
吴荣运展颜笑道:“我还希望你能有朝一日能飞起,说不定我也能沾点光,嘿嘿。”
“对了,转正,有把握了吗?”
李远轻轻点首道:“有。”
吴荣运点头道:“好,过完年就去吧。”
“嗯。”
……
过年之前,李远还是在衙门做着白役。
奇怪的是,自从那夜之后,伍捕快再也没有出现在衙门,而是踪迹杳然。
没过几天,有人在衙门状告伍思义,多年来暗中帮助许多帮会为非作歹,受贿无数,铁证如山。
他的罪过,杀头也不能洗清。
紧接着,张猴儿的尸体被发现,经过一番模糊的查证,他的死亡被安排在伍思义的头上。
自此,伍思义变成一个受贿庇护黑帮的大罪人,出现在了通缉榜上,而李远则被安排在另一个捕快的手底做事。
至于李远的事,并无人察觉。
那天发生的事情并不在他那天该巡逻的辖区,没人会在意一个白役那天做了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远改变了修行的步骤,他以点数灌注在练皮法中,而刀法则由自己修炼。
如是一来,两者进境都甚为缓慢。
但李远却是别无选择。
过年这日,
李远终于不必夜巡,当天白日做完事情之后,他拖着满面风尘,离开衙门,穿过白雪皑皑的街道,来到吴家宅。
推开门,室内温暖如春,一家人都向他露出欢快的笑容。
李远也展露笑容,加入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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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考虑得如何了?”
许宅中,许广秦问着女儿。
许素娥今年十七岁,身形高挑,皮肤白皙,青丝如云,眸如点漆,更难得是有种书卷气,绝非是那种只知道女工之类的寻常闺中女子,确是窈窕淑女。
“爹,我——”
她欲说还休,似有难言之隐。
许广秦望着女儿,口中叹息,“是不是还在想着向无觉那小子?我说,这种人,有什么好留恋的?你再哭干了眼泪也没有用。”
——真是一桩孽缘啊!
许广秦如是苦涩感慨。
向无觉,本是他的徒弟。
这个徒弟并非是武术道场语义中的师父,而是更深的。
向无觉自幼家境贫寒,他不但自幼养着这小子,将拳法和刀法倾囊传授,又带他进入巡捕司行业。
经年的相处,他曾将自己的功劳也赠予此子,令他逐渐声名鹊起,数年之间,竟然被上庙坊总捕头胡玄威胡大人看上。
胡总捕头乃是临霜城的一号人物,刀法之强,曾令许广秦感到惊悚。
原以为向无觉得到胡总捕头的青睐之后,自己也能沾光。
谁知此子一朝声名鹊起,竟然不再与他来往,每次遇见,都只以同袍之情相待,再多谈情义,他便露出油滑的一面。
直到此时,许广秦才知道与自己女儿青梅竹马,来日要成为自己佳婿的向无觉已经与胡总捕头的女儿结下亲事。
从此自己的宝贝女儿素娥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
“爹,女儿怎能嫁给一个白役?更何况他家唯一的依仗吴捕头已经病倒,以后都无人帮扶,难不成全靠爹爹你?”许素娥有些负气。
她虽遇见负心之人,但那负心之人也是大有前途之辈,就算不成,父亲也不该随意找个人来。
许广秦苦口婆心道:“女儿,我已说过,此子天赋,虽然不及向无觉,但亦是相当不错,性子又十分沉稳,来日肯定能有所成就的。”
许素娥却摇头道:“女儿——不愿!”
如此决绝,更有种傲气。
许广秦一叹,此事遂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