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步似蠖虫,身起如挑担,拳如炮,龙折身,技巧与手法均无可挑剔。
许广秦侧目道:“这小子多少岁来着?”
吴荣运:“今年过年以后算十六岁。”
许广秦:“不赖。”
吴荣运看李远挺拔的身躯在雪中收拳而立,心头忽然涌起一阵老父亲的欣慰。
“阿远,今天算是你在许捕头面前的预先考核,以后跟着他,就如跟着我一般。”
李远道:“明白。”
吴荣运:“阿远,再让许捕头看看你的刀。”
“好,再请许捕头赐教。。”
李远略一拱手,探手抓刀,佩刀瞬间出鞘,刀身闪着雪光,使观看的许广秦眼前一亮。
衙门的老人都知道这群白役得到的佩刀和制服往往是代代相传,破旧不堪,因为衙门是不会在这种地方花钱的。
往往传了几十年的佩刀已经铁锈斑斑,但李远却将自己的佩刀擦拭的干净整洁,虽然看得出来年份不少,但却像是老树焕发新生。
不消说,这小子定是对自己这柄卑贱的佩刀精心养护,刻苦勤练,惟其如此,才能使老刀如新。
这种在暗处刻苦努力的人,说不定有朝一日,真能腾起。
“小李练得可是你的看家本事狂风刀法?”许广秦问道。
吴荣运点头,“正是,这小子刚练不到三个月,已然是有模有样。”
“耍来看看吧。”
吴荣运笑道:“阿远,许捕头火眼金睛,你可要使十二分的力。”
在两道目光之下,李远腾起身姿,挽起一个刀花,霎时寒芒似雪涌。
刀锋打着奇异的旋弧劈去,一个奇异的声音伴随着刀锋劈出突兀响起。
是风的呼啸。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样的刀吟只有对于手中刀有强大的控制力利用微弱的抖动方能发出,并不轻易。
“有硬货!”
许广秦瞳孔微缩,嘴角微张,显露出一种惊讶,不禁有些疑惑地侧目而视吴荣运,后者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示意许广秦拭目以待。
李远掌中刀纵横开合,气象森肃,三十六路刀法水银泻地,浑然天成,使观者生出赏心悦目之感。
许广秦肃然道:“这小子练成这样,已算是小成了。”
吴荣运亦是点头,“我这刀法就是迅捷无伦的刀术,招式全是杀伐,较少防御,只有刀足够快的时候才能发挥其威力,练到小成时自然懂得任刀而去,我自追随,常人是人使刀,我是刀使人,以手追刀,如是才是小成,光是学会招式,根本上不得台面,这小子已是初见此真髓了。”
许广秦点头道:“好了,停手吧。”
李远依言而止,刀入鞘。
事实上,李远早已超越了刀使人,手追刀的层次,反而渐渐体会到人刀合一,如此已是大成。
“小子,等你刀法大成,来找我,勿要去麻烦旁人了,你将来必定出人头地。”许广秦哈哈大笑,言下之意,激赏无比。
其实小成足以担任捕快,但许广秦看出老友心思,是要这小子再蛰伏一阵,毕竟干这一行,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吴荣运刚遭大难,肯定希望李远能有所成再出道,以免重蹈覆辙。
吴荣运击节道:“老许,那结婿的事?”
许广秦看了一眼李远,嘟囔道:“这小子这样英俊,天赋又好,本该足够配我的女儿,只怕素娥看不清眼前人啊,不过小儿女之间的情感讲求一个缘法,本也不是咱们能够确定的。”
吴荣运早知老友脾性,若是心中答应他早就直言不讳,如此拖泥带水,只怕事出有因,不过他刚要说话,外间却传来喊声,饭已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