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诉伍思义,别想杀我灭口,只要我一死,明天就会有人拿着证据去衙门,懂吗?”
陶岳拧身过来,冷冷地看着张猴儿。
“知道。”
“滚吧!”
张猴儿逃难一般逃出宅子,刚到门口,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汗出如浆,冷冷的夜风吹来,顿感到强烈的寒意与衰弱。
现在,他要赶去报告伍爷。
每天这个时候伍爷都稳定在如意赌坊逍遥,从前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伍爷那么有钱,直到后来跟了伍爷,看见了明面背后的暗面,他明白了。
为伍爷跑腿,每次伍爷高兴都会给他一点银两,他家境贫寒,伍思义随手丢的这点边角料就是他活下去的依赖。
“嗯?”
行走之中的张猴儿眸子一转,发觉了角落里慌忙逃走的身影。
他神色一厉,想起了伍思义的嘱咐。
有人发觉了他来这里,能杀掉,一定要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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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冬风宛如刀片,刮在脸上,真有些火辣辣的。
李远紧了紧衣领,以免那风儿吹入自己本就不厚的衣物之中。
幸好自己这些日子的身体强度得到十足增长,否则定然熬不住。
李远脚步不止,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河边。
目光投落下去才发觉河面已经冻结,忽地脸颊湿润,李远探手一抓。
是一片白雪。
抬眼看,纷纷细雪洒下。
下雪了。
就快要过年了啊。
画面一转,李远的目光投向对岸。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在雪中踽踽独行,目光似乎在对沿岸的房屋扫描着,观察着。
这人是谁?
李远夹刀入腋,隔岸观看。
他是差役,在宵禁之后对街上的人一定要盘问的,但这个时候他却留了个心眼子,并未第一时间去问,而是远远观察。
倏地,
那人似有所觉,竟然陡然侧过头来。
霎时之间,李远感到全身血液的流速变慢。
这是被猛兽盯住的感觉!
李远第一时间缓缓后退,隐入长街。
脚步声咚咚响起,李远余光扫去,这才看到那人已经弹射而起,宛若飞燕离巢般跨过狭窄的河面,三两步便追了过来!
值此生死关头,李远感到自己反而变得格外冷静,似已进入古井无波的刀客境界。
大手握住刀柄,一瞬间那种奇异的感觉回来了。
没有刀,他像是一丝不挂。
可一刀在手,他就变成了身负爪牙的猛兽!
然而,身后之人似乎并未死追,在李远跑出两条街之后终于消失在了后方。
——呼!
“真是高手!”
李远吐出一口浊气,赶紧鼠遁。
后方,一身黑袄的彪形大汉骂骂咧咧。
“他妈的,这小子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个衙役,不装腔作势,狐假虎威,反倒见人就跑,这对吗?
他刚才爆发移速,正要灭口,谁知道那小子机警如此,瞬间撒丫子就跑,转眼就没影了,要不是怕追下去被衙门的人察觉,那就是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