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动情处，老者不由得悲恸痛哭，看的王策也一愣一愣的。
要么说这古代人是真性情，哭便哭，笑便笑，端的是情绪化到了极点。
“扶老先生去歇息，多备些谷米粥饭。”
王策叹了口气，挥手叫几位亲兵来前听命。
老者却突然挣扎着拜倒在地。
“若大人不弃，老朽一条命，就交予大人手中，听凭驱策！”
王策头都大了。
您这骨头都能打鼓了，何苦跟着我们打仗啊！
正想拒绝，却见老者吐气开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前单于羌渠！”
啊？
匈奴人居然会妖法？
死而复生了？
别说王策震惊，就连马车里的蔡琰，都惊讶地探出了脑袋。
这家伙，不是被屠各部的反叛匈人攻杀了吗？
怎么大老远的跑到这云中郡了？
一刻钟后，羌渠骑在了马上，与王策并行。
别看他一把年纪，驱策马匹却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比王策这不三不四的骑术却是稳当很多。
原来，当日南匈奴王庭剧变，羌渠单于奋力搏杀，竟是觅得了一线生机，更换了衣饰后逃出漠北，一路沿着草原逃离。
也是他命不该绝，终于在云中郡，得到了汉人牧民的救护，休养生息后，索性决定就在此地放牧为生。
幸亏匈奴人众多，没多少人认得老单于，因而几次劫掠，虽然让羌渠生计不保，却是性命无虞。
而和汉民的相处中，这位曾经也算一方霸主的单于，也意识到了匈奴人的野蛮，以及汉匈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人老经历多，这趟死里逃生，反而让这曾经的匈奴单于，开始思考起来，和汉人的相处之道。
王策的一番话，却是恰好击中了他的心中所想。
而王策也心中欢喜得紧。
这老单于虽然如今身无长物，可他的号召力，仍旧在曾经的部众当中。
尽管如今的匈奴，还是屠各部掌控，可那些曾经的死忠，依旧尊奉远在河东郡的栾提于夫罗，也就是羌渠的儿子为主。
因此，匈奴各部并非铁板一块。
而有了羌渠的效忠，王策对匈奴的战事，可以更早地结束了。
就他的儿子，栾提于夫罗，那可是后来的南匈奴单于啊！
虽然比不得中原英豪，可也算是一时英雄。
若是真的能顺利纳入自家帐下，这整个大汉的骑军，恐怕也就西凉马腾麾下铁骑，才能与他抗衡了吧！
想到这儿，王策不由得哈哈大笑，倒是叫这老单于也摸不着头脑。
自己是不是效忠早了？
这年轻主子，好像精神状态很不好的样子！
不过，沉思片刻，羌渠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原因有三！
其一，自然是实力强横，八百重骑，就破了匈奴大军，这等战绩，自然也传播在了草原上。
其二，心思缜密，心怀天下，且不会对匈人有所偏见！
这一点，就是羌渠自己的判断，只从那一碗毫无分别的小米稀饭，就能看出，这王策的确是贤主。
其三嘛……
谁见过珍贵的粟子，熬上那么稠的一碗稀饭，当做分发给灾民的赈灾粥的？
哪怕是他曾经做过单于，也没享用过如此美餐！
如是种种，他此时不效忠，还要等什么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