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此心——光明——”只见她摸着自己的头颅,左摇右晃,眼看就要向前一倾,跌落这高高的田野,在这突来的危难之际,他猛然向前一扑,混乱之中将她扑倒在禾场之上。她却一把抱住他,眼睛闭得紧紧的。在这突来的慌乱之中,他用力掰开她的手掌,将她艰难地扶起,没想到她伶俐的身体,竟然那么沉重。
他慌乱地问道:
“你怎么啦,是头晕吗?”
“啊,你不要走!”
“什么?我没有走啊。”
他拍去她身上的灰尘和草屑后,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说道:
“你没有走——?”
“没啊,你还要带我去看神秘的地方呢,怎么会偷偷地溜走呀。”他感到她的话有一点无端。
“啊,神秘的地方!刚刚,那个骑着黑马的白衣王子,正要带我飞奔向日头升起的地方,那里,一片白光,照彻天地!突然,一匹黑熊扑了过来,啊,突然,你在我面前,干了什么?你,你就是那匹黑熊!”
“啊,怎么会,我从来没见过黑熊呢。我只见你摇摇晃晃,好像快要掉到田坎下去了,才不顾男女禁忌,把你扑倒。不然,摔一个全身泥浆不要紧,把禾苗压死了就要挨骂了!”
“啊,我的王子呢?我的日头呢?原来都是你搞的鬼!把我扑倒了,你压在我身上?你,你干了什么?”
“没,没啊,我还把你扶起来,没想到,你身子那么单薄,还像大石块那么沉重!”他嘟嘟囔囔地说道。
“我不要你扶!你把我的王子还给我,把我的黑马还给我,还有,我的日头!”她张开双臂,望着滚热的太阳,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
“钟晴,你醒醒!”他抓住她的双臂,狠下自救的心,咬起牙齿根捏了她两把,只捏一点点肉的那种。
“哎哟呀嘞!你要我小命呀!”她痛得蹲在地上,嗞着牙齿呻吟着,撸起那段葱白也似的手臂,只见两块青,像两个毛伢子的嘴唇那么大。
“老师,你狠了什么心,揪得我要命啊。”她眨巴着眼睛,掉下几滴泪来。
“晴姐,刚才,你一定是中邪了,青天白日的,哪有黑马和王子?我怀疑是有什么鬼附着你的体了。”
“真的?我也觉得奇怪,突然间,我怎么就被王子拖着向太阳飞去,轻飘飘的,两脚就离开了地面,太阳的周边,满天星斗,都眨着放爆竹似的蹦着火花的眼睛……”她的眼睛,迷蒙一片。
“这就是中了邪魔的症状。我们回想一下,刚刚,你碰了些什么?肯定是碰了不干不净的东西!”这是他妈妈的故事里,中邪前常有的征兆。
“也没什么呀?对了,就是碰了你!”她的目光忽然红润起来,如晚霞返照,斜睨着场下45度的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