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拉带扯,他们俩经过教师街西头的教师楼,就算是乡下了,田埂在夜幕下漫射着黄白的光,这是上圩的人踩得多的缘故,否则绿草茵茵,不会踩到青蛙,就会遇见青竹蛇,嗖的一声,滑到下边的水田里去了,虽然踩不着,但足以吓出一身冷汗。
蛙声此起彼伏,他跟着建华,走得有点吃力,不知怎的,近视眼除了看不清远处的事物外,走起夜路来也有点朦朦胧胧,有点摸不清深浅。
狗叫声零零落落,表示着夜晚的路上也并不寂寞,总有行人断断续续地走在路上。等走到一栋四扇三间的大瓦房前时,几条黄狗从黑暗中猛扑过来,伴随着同仇敌忾的狂吠,白森森的尖牙在幽暗中透着刺人心魄的光芒。
他真后悔忘记带一根打狗棍了,狗咬起人来,肯定是咬他了,建华这小子在校园之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肯定溜得比狗还快,这小子不是要害我吧,他真后悔没问清楚情况就被他硬拉过来。
正在他惊骇之余,群狗在离他5米开外处刹住了车,不仅停止了狂吠,还摇起了尾巴。
因为建华骂了它们一句:
“瞎了你们的狗眼啊?”
他很奇怪,为什么连狗都听得懂人说的反问句?是它们懂得修辞?还是吃硬不吃软,被人的断喝声吓住了?
“这么熟了,没看到老师在这里吗?”建华摸摸它们的狗头,狗“嗯”了长长的宛转的一声,表示委屈。
这时,一个黑色的女人跨过门槛,迎了过来:
“打狗还要看主人,骂狗就不看看本姑娘?”
果真是一个姑娘,黑色的T恤,黑色的裤子,鞋子没注意看,大概也是跟夜一样的颜色吧。
“我就猜到你在家,这不,我和我的老乡,也是我的邻居,袁老师,来拜访你来了。”
“拜什么访啊,欢迎欢迎,进来坐坐。”
厅堂的神台上,灯光幽暗,他似乎看到另外一个女人,坐在竹椅子上,但没有说话。
这灯光真是太暗了,不过,也许是他不敢看那个女人和这个黑色姑娘吧,他至今也回忆不起她们的脸部样子,只记得这黑女人身材胖胖的,浑身是肉,说话很是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