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晟缓缓走下床,移至殿门,语气略带不满的说道: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郑植连忙走到殿门前,语气焦急的说道:
“奴才郑植,求见太子殿下!”
闻听此言,高晟心中顿感不妙,他连忙打开殿门,见眼前的人真的是郑植,连忙问道:
“郑公公,你怎么回来了!”
“前线出什么事了?!”
郑植一脸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高晟立刻心领神会,他连忙拉起郑植的胳膊,淡声说道:
“你跟我来!”
随后,高晟带着郑植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偏殿。
进殿后,高晟点燃了屋内的烛台。
郑植先是将殿门关好,然后急忙跪在高晟身前,双手捧着那那个黑匣子,沉吟道:
“奴才奉陛下之命,将此物交给您!”
高晟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黑匣子,他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打开盖子,里面赫然是皇帝玉玺。
他深呼一口气,双手接过玉玺,将其放在桌案上,然后焦急的问道:
“前方到底出了什么事?”
“难道陛下出事了?!”
郑植哭着说道:
“我军与夏军最后一场决战,陛下和北夏皇帝完颜镇都亲自上阵,二人决斗,完颜镇身死,陛下受了重伤!”
高晟听完他说的话,脑子一下就炸了,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连忙抓住郑植的手,一脸担忧问道:
“我……我父皇,他……他到底怎么样了?!”
郑植一脸悲痛的说道:
“陛下虽然已经醒了,但是华璟说,陛下受此重创,气血亏空,伤口难以愈合,恐怕……恐怕只有月余的阳寿。”
“现在燕军的军务,是太孙殿下在打理。”
“陛下还让奴才替他转告您,若是他回不来了,您可以直接在东京城继位称帝。”
听完这些,高晟双腿一软,瘫倒在椅子上,他没想到事情已经坏到如此地步。
就这样,二人在殿内待了许久,却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高晟挥了挥手,声音嘶哑的说道:
“郑公公,你先在东宫将就一晚,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郑植拱手说道:
“是!”
随后,他缓缓退出大殿。
恰在此时,天降小雨。
高晟静静地坐在殿内,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皇帝玉玺,听着殿外淅淅沥沥的雨落声,回忆起过往。
他想起小时候和爹娘在燕州城外的小村庄生活的那十余年,那时他不是燕太子,高毅不是大燕皇帝,他的母亲也没有死,那是一段平淡幸福的时光,那是他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童年。
不知不觉,高晟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紧接着,他又想起一段痛苦的回忆,那一夜,他的母亲为了他们,只身一人引开戎狄士兵,当他再看到母亲的时候,只剩下一张冰冷残缺的尸体。
这时,高晟的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他想母亲了。
最后,高晟又想起和父亲,小舅舅,三个人在中原流亡的日子,他和小舅舅陪着他父亲,从乞丐,到山大王,再到燕王,到最后登基称帝。
那段时光,他见证了人情冷暖,看清了世态炎凉。
好在,那时候他还有父亲,还有小舅舅,还有一个残破不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