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景失踪了,祁钰到处也找不到他,那晚是她说话重了点,可也不至于一声不吭就走了呀,不过不告而辞是他一惯的做派,虽然她也习惯了,但心里仍有隐隐的失落。
“祁督察,二殿下问你此物为何物?”
祁钰抬眼,正对上祠堂里上座男人的一双凤眸,威严凛凛,是上位者都有的冷肃。
她恍惚了一下,只听裴桓怒哼一声,将手里的长杆递给上座男人。
男人轻咳了一声,凛然开口:
“祁督察可否为本殿解答解答此物如何使用?”
祁钰心情一片狼藉,火铳怎么会落到他手里,祁钰不想答,但迫于上下级威压,以及因为任务不得不先暂且苟着,否则扰她清净必得给他爆句粗口不可。
“回殿下,就是一棍子,用来防身的”
祁钰压住心中躁意,平声回答道。
男人显然不信。
“棍子如何要造得如此精妙复杂”
祁钰闭口不答,非是她想反,而是祸不单行啊
【叮!恭喜宿主绑定皇后系统,请宿主务必按时完成任务,若是超时会扣除亲亲寿命哦】
【任务一:让二皇子对你产生好感,任务期限:一个月,任务完成,奖励民心一颗星,任务失败或任务超时,扣除寿命一年,亲亲要认真完成哦,初次见面,赠您一个小心心】
“我艹”
祁钰脑海里倏得闪现一个血红的心脏,就和解剖图上的一模一样,还在一下一下地蓬勃跳动着,祁钰想杀人的冲动都有了,这tm什么鬼,不是说没有系统么,而且这狗吧系统的小孩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不过已经无暇多想了,只见裴桓气势汹汹指着她大怒:
“大胆,竟敢对二皇子殿下不敬,来人,给我押下他”
话毕,裴桓身后的两个侍卫正要朝祁钰走来。
祁钰杏眼猛地回瞪,捏紧拳头捶了下桌面。
“裴大人,下官记得大晋法例上明曰,非通敌失城,贪污贿财,侍郎大人无权羁押”
那两个侍卫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
裴桓被噎一句,哑口无言,只朝上座男人说道:
“殿下,此子出言不逊理当严惩”
却只见上座男人摆了摆手,裴桓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但他还算得体,没一会儿就安之如故。
祁钰感觉很奇怪,二殿下看她的目光,莫名有一丝熟悉感,但又不知道这丝熟悉从何而来。
“祁大人可想好了,此…棍”
男人垂目扫了眼手里的“棍子”,嘴角一抹轻笑。
“回殿下,此乃微臣防身之用,殿下若喜欢,微臣可以赠予殿下”
祁钰俯首揖了一礼。
男人若有所思抬起眼皮地看了眼祁钰,转而把火铳递给仆从。
“罢了,本殿不夺人所好”
语末,男人拂袖起身从祁钰面前经过,出了祠堂。
祁钰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只是心里还担心着荀景,自那天晚上不欢而散后他就在没有出现过了,他现在已非修士,又不能回修真界,若是碰到歹人该如何是好。
祁钰心里七上八下,至少得让她知道了去处,如此不告而别真不让人安生。
她找了个僻静地儿。
“说吧,谁让你来的,你就是上个位面修真界里让我攻略姬尚赫的那个小屁孩吧”
祁钰眉头紧蹙。
脑海里一片沉默,正当祁钰准备离开时,系统才出了声:
“亲亲真聪明,那是谁你应该猜到了吧”
“她到底什么意思,不是说造反吗?怎么现在又是什么狗屁皇后,还有皇后和取悦二皇子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警告你,到皇宫里争宠的事儿我绝不干啊,还有这老皇帝我也不喜欢”
祁钰语气不善,一顿吐槽。
“亲亲别生气嘛,二皇子日后必称帝,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攻略他啦”
“你怎么那么肯定,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们成功了没?最后是个什么局面?有没有大暴乱?谁掌权了?”
祁钰一连串问,问到最后语气里带着激动。
“亲亲真是难煞我也,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你的任务,一切未发生前都是未知的”
“那你怎么知道二皇子一定做皇帝?”
祁钰满腹狐疑,还带着未消的怒火。
“这是必然事件,小U我用算法算出来的”
“算法?你是AI程序员?”祁钰朝角落里走了些,这是一个墙角,但时不时会经过一些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灾民。
“亲亲的问题好多,您现在要做的是争分夺秒获取二皇子的好感呀,不然您的寿命就”
系统好像被祁钰那么多问题问烦了,自动掐断了连接,祁钰只听脑海里一串电子音过后什么声音了没有了。
祁钰怒斥一声后便也离开了。
半个月过去了,南岸有二皇子谢长则微服视察,裴桓一众再没敢出什么幺蛾子,一切公开透明,白银和救济粮祁钰一一核对无错后承上,谢长则淡淡不评一语,公事公办,可祁钰就遭殃了,每天几乎有半天系统都在催促她赶紧完成任务,否则扣除寿命值。
“喊什么喊,没看这里都饿殍遍野了吗,每天忙得比驴还驴,你什么用也没有,还整天烦我”
祁钰积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跑至一片残垣断壁的后院,院子里有棵银杏树长得很好,绿油油一片,在满园灰败的南岸显得尤其格格不入,这里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飞禽走兽都被食用得差不多了,这棵银杏倒显得十分耀眼。
祁钰捏着一片叶子摩挲了数下,生机勃勃的绿色触感也油滑。
“现在他的好感度是多少?”
祁钰发完脾气后良久忽得开口出声,系统被骂后委屈巴巴道:
“-100”
“什嘛!”祁钰惊怒。
“正常人不都应该是0吗?”祁钰愁眉颦颦,展舒不定。
“这项任务能跨过不做吗?”一年寿命也没什么要紧,祁钰心想。
“不能,亲亲还是不要拖延得好”系统又提醒了一句。
“哼,拖延,你是正经系统不”祁钰拽了一手银杏叶走出了这座院子。
大街上尽是瘦骨如柴的人,他们席坐在干燥地儿手里端着瓷碗吹喝着米粥,祁钰仔细瞧了瞧,不再是丽县时那样的混浊稀汤,起码每人的碗里都能看到米。
只是他们的排骨胸尤其渗人,全身上下都没一两肉。
看得祁钰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大灾过后必有大疫,回去路上祁钰听到有不少人都在咳嗽,都快要饿死的他们卫生自然也不怎么讲究,所以总有不少人随地吐痰,作为想要获取民心的父母官,祁钰是想捂口鼻却又不能。
她抬头望了望天,一连半月这里都是晴朗的,也算个少有的慰藉吧。
祁钰回去后找了程曜,希望他在二皇子面前引荐一下自己。
“你想站队?”程曜给祁钰倒了一杯清茶,味道极涩,甚至还有隐隐的腐臭味儿,但没办法,南岸的情形就是这样,吃都没得还品茶呢。
祁钰默了半晌终是点头,她终究都是要找一个靠山的,单打独斗必是不行,如果要投靠那就找这个能做任务的。
“站队皇族可有九族风险呐”
程曜瞥了眼祁钰,心想这家伙怎么突然间想通了,只是做出的决定可不怎么好。
“敢问大人是何派系?”
祁钰直接果断令程曜惊得呛了口茶。
他轻轻搁下残盏,探究的眼神看向祁钰,久久不移,仿佛要看清面前这家伙到底是脑子缺根筋呢还是故意的。
“拉帮结派可是重罪,你”程曜哭笑不得,好像在说你就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了。
语毕他还朝屋外望了望。
“大人跟我装什么,我可是全心全意信任大人的”
祁钰给那残盏中斟满茶推给程,脸上挂着坦然的笑。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宦海浮沉这个决斗场上总要有一个能说真话的人,尤其是刚入仕,祁钰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程曜忽然发现,自从南岸找到祁钰后,她就变了,好像没有以往那么谨言慎行了,不对,她以往也胆大,只不过不是现在这么毫不顾忌。
“二皇子的事情你恐怕没有听说过,朝中禁止谈论”
程曜瞥了眼祁钰,只见她竟毫不见外地撑起脑袋闲适地竖耳倾听,这家伙还真拿他当自己人呐。
“禁止谈论的大人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说一半勾得我晚上睡不着觉。”她不关心别人的哪怕天大的事,唯一关心的是此刻荀景的安危。
“那你想听什么?”其实也不是不能说,程曜心想,其实那件事也挺匪夷所思的。
一个人对皇权的执着竟…
“二殿下喜欢什么?”最简单的博取好感就是投其所好。
程曜感到不可思议,怎么看祁钰也不像是会干出阿谀奉承这类事的人。
北岸的守正不阿和现在的她简直判若两人,若不是相信理学,他都要以为面前这人换了个芯子。
他扯了扯嘴角。
“他喜欢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二殿下风流韵事可是家喻户晓”
“美人?……这可有点难办”祁钰表情纠结。
“其实娈童也未尝不可”程曜语气随意道。
却让祁钰万分吃惊。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祁钰只觉大开眼界,那日教坊司里确是二皇子无疑,只是没想到他还是个男女通吃的。
她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牛根,果然皇室子弟腰子非常人能比。
“你不是有个吗?他或许符合条件”
程曜忽得向她投来耐人寻味的目光,看得她一阵迷惑。
“什么我有个,大人可别诬陷下官,我不喜欢男的,不是,我不喜欢女的,不是”
祁钰都要被自己给绕晕了,总之她不是同。
程曜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这等腌臜事情不承认也难怪。
祁钰反应了片刻才明白他说的是谁,荀景已经半个多月没有露面了,她居然有点想他也是奇了怪了,以往她总嫌他烦。
“除了美人呢?”
祁钰继续问道。
“那就是吃喝玩乐,二殿下是个闲散皇子,志不在皇位,所以要想升官加职你就选错了”
说完后程曜觉得自己今天说的有点太多了,他可是一直不偏不倚,中庸不立的。
不过他说的也是人尽皆知的事。
程曜抿了口浊茶,喝一口碎屑茶末,难受地皱了皱眉头。
“志不在皇位!”祁钰越发怀疑系统的判断。
但如何博取谢长则好感这件事她是必须要做的,于是她起身朝程曜告辞。
程曜本还想多提点她几句,却见她急匆匆出了屋。
“唉,心浮气躁”
程曜轻轻叹气,他仿佛从祁钰身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杯子的浊茶映出他空泛的眸子。
祁钰苦于找不到由头和谢长则见上面,不见面要怎么刷好感度,祁钰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