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供啊,每年有一次供会,城主会挑走一些少男少女,至于他们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灏衍听得震惊不已,大叔随意的语气更是叫他难以理解。
“他们都吃小孩了,你们都不恨吗?”
灏衍终于忍不住,愤愤质问,毕竟生小孩才能让一个族群繁衍下去,小孩是一个族群的希望。
“城主大人保护了我们,为什么要恨,如果没有他,我们可能早已被饕餮吃光吃净了”
“饕餮?”
溪言眉心蹙紧,应衡难不成真得纵容他的儿子胡作非为。
“他在哪里,竟还在吃人”
“大兄弟莫慌,饕餮我已经几十年都没有见过了,也没有听说过他近些时候在哪里吃人”
中年男人安慰道。
“也就是说玉蟾蜍一定也吃人喽”
久不言语的夭夭骤然开口。
“姑娘说得不错,城主大人是蟾蜍,自然食人”
“你们城主和夜魔什么关系”
灏衍问道,据陈宝所言,此城为夜魔所管辖的附庸城。
“夜魔,月池国国主!我们洛寒城如今归属月池国,自然是国主管辖,城主代理啊”
大叔显然很激动的样子,叫溪言几人更是迷惑,夜魔又怎么会是国主,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口中对夜魔的评价和蝇妖完全不同。
几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踏入了另一个国度。
“国主?那春颐城城主又是谁”
夭夭努力回忆着梦中情景,虽然她是猜的。
“国主现在不住在春颐城了,那里是国主的故居,凤阴山听着好像挺远的,姑娘竟还知道春颐城”
溪言惶惶一瞬,媪婆的话他到现在都无法相信,更是不敢相信,夭夭能和夜魔有什么牵连,在这件事情上,真相近在咫尺间,他却更想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夭夭姐,你怎么知道春颐城的?”
灏衍也是疑惑。
“梦见过,猜的”溪言真想那只是梦。
“敢问城主常去城中何地?我等想一睹风采”
溪言极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知道便当没有发生过,只是他何时变得如此束手束脚了。
“茗烟阁”
“多谢,告辞”
“客气,大兄弟慢走”中年男人笑着挥手告别。
溪言急匆匆起身,灏衍虽不明白师祖此问何意,但师祖准没错就是了,他跟上溪言。
陈宝从桌子上蹦下,嘴里叼着块点心。
除了夭夭。
“你是白领吗?”
“姑娘怎么知道,自祖上搬来此地,我们便分工明确,想当初还没有白领”
中年男人眼神飘渺,似陷入回忆,祖上是怎么来的,他也忘了,只知道他们是从一场毁灭性的战争里幸存下来的。
“夭夭”
走远的溪言发觉夭夭没跟上,便唤了一声。
“告辞”
夭夭学着溪言的样子抱拳。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中年男人眼里闪过一瞬悲凉,转瞬即逝。
茗烟阁,像风一般好听的名字,是一幢彩绘精刻的雕梁画栋,阁如其名,烟柳依依,宛如云霞,对面是沙石砖瓦所砌的一排平房,简约朴素,颜色单调,规矩方正,古色古香搭配远处刺眼反光的大厦高楼,似一种怪异的融杂。
来来往往的游客身着锦绣长袍,大都留着一头干练短发,不再是大街上常看到的白衫黑裤的打扮。
“爹,我不要,我要回家”
一个少女哭哭啼啼被两个男人拉扯着往茗烟阁里拖。
“听话,孩子,家里的粮不够了,实在是没法儿养你,就当爹对你不起”
灰扑扑的老汉擦着眼泪。
“天天都有,一天一个,也不知道”
“说什么呢?”
路过的男人揣着手鄙夷一句,拖拽少女的男人扬臂恐吓。
“我啥也没说,您吉祥”
过路人鞠了一躬,逃也似地跑开了。
少女在哭啼声中被那两个茗烟阁的人拖走。
“师祖,他们”
“莫管闲事”
灏衍打抱不平的心思被浇灭,郁闷不已,师祖怎么能这样,明见那少女受苦也不帮衬一下。
他转而看了看夭夭,希望夭夭说点好话劝劝师祖。
“相信师父应有考量”
驺虞很乖地趴卧在门口,来往的人亦是没有多看,也没有惧怕,只忙着自己的事情。
这里的交易是以物换物,溪言拿一匹银丝缎子换了一些关于城主的小道消息。
玉蟾蜍,雄性蛤蟆精,喜金银,好美人,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惯爱于诗词歌赋,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你看她可以吗?”
“喲,公子原来是想做买卖,好说嘛,公子想要什么,粮食,布匹,珠宝还是…人”
酥胸半露的女人是只鹿妖,头上有两只鹿角,她上下打量着站在溪言一旁的夭夭。溪言明显不是人,至于是什么妖她也看不出,但来她这里交易的东西大都是可以吃的人。
“师父?”夭夭惊愕。
“不是买卖,愿睹城主风采一夜”
溪言解释道。
“公子是说这位姑娘?”女人将信将疑,居然还有人敢仰慕城主?
听到这儿,夭夭似乎明白了溪言的意思。
“没错,我喜欢城主,听闻城主风华绝代,小女子愿意自荐”
这里有太多人,而能叫饕餮忌惮,幕后恶妖绝不止玉蟾蜍一个,师父想把这条利益链给连根拔除,为免打草惊蛇,定不能鲁莽行事,直捣蛤蟆精老巢。
可让溪言没想到的是仰慕的话夭夭居然这么直白地就讲出来了。
“好好好,只是,用什么来换呢?”
女人瞧了眼屋外驺虞。
“它,我要你拿它来换”
女人指着驺虞的方向,驺虞的长相虽然怪异,像吃人的老虎,但来往诸人,它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而且花色漂亮,她看上了。
“不行”夭夭一口回绝。
“可以”溪言却同意了。
“师父,不能拿驺虞交换”
夭夭很生气,在她眼里,驺虞是她的朋友,不是宠物,不是坐骑。
“它是你的了,你该看到了,它很温顺,不用调教”
“师父!”夭夭拉扯溪言的衣袖,溪言只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妥协。
“好嘞,公子拿好,二楼四号房间,半月后花魁大赛,这位姑娘一定夺魁”女人将钥匙递到溪言手里,兴冲冲走向屋外。
驺虞的确很乖,女人没多久便逗乐了它,就如夭夭当初一般。
“走吧”溪言唤回了失神中的夭夭,夭夭的表现令他微恼,一个坐骑而已。
“好”夭夭垂下落寞的目光,跟在溪言身后,走在旋梯上。
“夭夭姐,别丧气,它要当我们是朋友,走的时候一定会追上我们的”
灏衍安慰。
“是啊,姐姐,你还有陈宝”陈宝跳上夭夭的肩膀,夭夭摸了下它勉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