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笑笑没说话。
说的轻巧,哪有那么容易?
天麟卫内部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光凭诛杀天魔这点功劳,还不足以让他掌管一司,能有个百户的虚衔已经属于破格提拔了。
况且这里还有个约定俗成的规则:
百户之位,当入武道五品!
否则难以服众!
“百户有什么好的?”
“哪有当个小总旗舒服,出事了还有人背锅。”
陈墨暗戳戳的寻思着。
大锅贵妃娘娘背,小锅沈百户背,至于他自己……不好意思,哥们不粘锅。
“对了,头儿,那个李县令给的银票还在我这,您看这……”
秦寿把陈墨拉到一旁,低声说道。
陈墨摆摆手,说道:“既然是疗养费,就别省着了,等到散衙后,你带着兄弟们去放松放松。”
“遵命!”
秦寿眼睛一亮,神情兴奋。
对于他们这些血气方刚的武者来说,能“放松”的地方只有一个……
勾栏!
还是踏马的勾栏!
“最近教坊司新来了一批莺花,盘靓条顺,质量很高!”
“其中有位倌人名气颇大,琴技书画样样精通,容貌更是惊艳绝伦,堪比花魁之姿!”
“不如总旗也一起去乐呵乐乎,就当是庆祝升职了。”
秦寿笑眯眯的说道。
陈墨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偶尔去换换心情倒也不错。
“把丁火司那几人也叫上吧,毕竟都出力了,这银子里也有他们的份。”
“是。”
秦寿应声。
……
丁火司衙。
厉鸢抱着长刀,站在窗边,双眼没有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
“厉总旗……厉总旗?”
一阵呼唤声让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一名校尉站在面前,正眼神古怪的打量着她。
“怎么了?”厉鸢问道。
校尉将一份文书递给她,“这权职移交的手书,储百户已经批复过了,严总旗……咳咳,严良手下的五支小旗,暂且交由厉总旗代管。”
严良被打入诏狱,总旗职务空缺。
在选出新的继任者之前,所有事务都由厉鸢暂时负责。
可以说现在整个丁火司的担子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知道了。”
厉鸢接过手书,没有多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校尉有点奇怪。
自从通凌县回来之后,厉鸢整个人都魂不守舍,时常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
“我居然在陈墨面前……”
“太丢人了!”
每每想起此事,厉鸢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时在马背上,陈墨的一巴掌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那种羞耻却又难以言喻的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如果说之前打我……那里,是为了将我从幻境中唤醒,勉强可以理解,最后那一巴掌又是为何?”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自从回来后,他好像一直在躲着我……我有那么可怕吗?”
厉鸢心潮起伏,不自觉的有些患得患失。
想要去找陈墨把话说清楚,可是又找不到机会,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总旗大人……”
这时,几名差役走到她面前,神情有些忐忑。
“怎么了?”厉鸢问道。
“我们……”
几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厉鸢眉头皱起,“有事就说,没事就滚,吞吞吐吐作甚?”
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鼓起勇气,说道:“上次那位县令不是给了疗养费么……等散衙之后,陈总旗叫我们一起去教坊司放松放松……”
通凌县一案,陈墨当真是说到做到,将他们的名字都报了上去。
这可是前无古人的功勋!
且不说朝廷给的赏赐有多丰厚,光是这个名声,对以后的仕途晋升都大有裨益!
得人恩果,他们自然不想拂了陈墨的面子。
况且,哪个男人能拒绝白嫖呢?
不过丁火司和癸水司关系紧张,前几天还被送进去了一个总旗……没有得到厉鸢的首肯,他们也不敢私下参与这种聚会。
“教坊司?陈墨叫你们去的?”
厉鸢神色冷了下来。
众人硬着头皮点点头。
他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厉总旗向来对勾栏瓦肆深恶痛绝,又和陈总旗水火不容,这次十有八九是没戏了……
“既然是疗养费,那里面也有我的一份。”
“我也要一起去。”
厉鸢淡淡道。
“嗯……啊?!”
众人愣了愣神,表情呆滞的看着厉鸢。
“厉、厉总旗也要一起去?”
“不可以吗?”厉鸢反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那倒也不是……”
厉鸢冷哼道:“散值之后等着我,谁敢先走,狗腿打断!”
“……”
……
储卓最近心情很不好。
他怎么也没想到,前几日陈墨“口出狂言”,居然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
诛杀第十天魔,擢升百户,官居正六品!
单论官阶的话,已经和他平起平坐!
而且还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令诏!
“这番赏赐明显远超标准,根本不合常理!”
“陈家明明是玉贵妃的走狗,娘娘为何会对他如此青睐?”
储卓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好在只是待补,并无实权。”
“天麟卫职位已经固化,百户位置根本没有空缺,倒也不用过于担心。”
“眼下还是先把司衙里的事情处理好……”
严良被押入诏狱后,公务积攒了一大堆,必须尽快选个新总旗上任。
可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好在还有厉鸢。”
厉鸢不仅实力够强,办事也是雷厉风行,在司衙内威信颇高,暂时挑起丁火司的大梁不成问题。
“厉总旗呢?叫她来见我。”
“关于司里的事务,我要向她好好交代一番。”
储卓出声说道。
一旁的校尉迟疑片刻,说道:“厉总旗已经走了……”
储卓闻言有些疑惑,道:“这才刚散值就走了?她往常不是都会在教场练刀吗?”
看着校尉遮遮掩掩的样子,储卓眉头一皱,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如实说!”
校尉打了个哆嗦,低声道:“属下听说,好像是跟着陈总旗他们一起去教坊司了……”
“咳咳!”
储卓差点被口水呛到,老脸涨得通红。
“教、教坊司?!”
“她一个姑娘去那种地方作甚?还是和陈墨一起?!”
校尉摇头道:“属下也不知道……”
储卓心头一沉。
厉鸢什么时候和陈墨走的这么近了?
丁火司两位总旗,一个被送进诏狱,一个被陈墨拐走……他这个百户岂不是相当于光杆司令,彻底被架空了?
“等会……”
“陈墨待补的百户之位,不会等的就是老子吧?!”
储卓头皮不禁有些发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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