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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祖父就告诉他,七情六欲不上脸。
然而,直到这一刻,盛扬才觉得儒家对男人的要求有多荒谬!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岂能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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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信,
她那么娇小,不是这个样子的。
绝对不会。
可,如果是真的。
那么怎么办?
她什么情况下才会抛弃了这个镯子?
她什么都没带,
就戴了这个镯子啊。
她是个财迷呀,怎么会舍得抛弃这个镯子?
还有,为什么那个衣服上会有血。
不,不会。
不会是她的血。
没错,
她诡计多端,这些一定都是她的金蝉脱壳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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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第二天就从国内带来了采集好的盛松暄的口腔棉签和指甲,用于技术专家提取DNA,进行母子DNA比对鉴定。
盛扬后面几天,渐渐地退了烧,晕晕乎乎地躺在医院。
反复煎熬。
后脑勺一直像有根针,在一寸寸地从他脑骨的缝隙里戳。
他就在这样无望深渊里翻滚。
第三日,终于等来了结果。
那具女尸和衣物上的血渍不是同一个人的。
并且根据尸检报告,女尸的去世时间和她落水的时间不符合。
并且那女尸是典型的南亚人种。
只是不好的消息也传来——对比了DNA那衬衫上的血迹是她的。
盛扬想了数种假设和猜想,越想越乱。
宋楠安慰他,他很乐观:“至少——说明她还活着。”
“可是她受了伤.......”盛扬呢喃。
“总比死了好,不是吗?”宋楠摸了摸他的额头,“我倒是认为——若是活着,我觉得她应该来看看你和宝宝,你们都得了肺炎住院......盛扬你找了个没良心的。”
盛扬只存在自己的思绪里面,
他的眼睛空洞而绝望:“可是她受了伤呢.....要不,怎么会有血迹?万一.......”
“没有万一,说不准是被树枝划伤的,那里有一片红树林。”乐观主义者宋楠再次安慰他的好朋友。
盛扬抬眸:“若不是我........宋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我违背了对她发的誓言,我答应会好好地照顾松暄,我没有做到。”
“你不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我想引她出现。但却忘记了孩子还滞留在机场,也忘记了我的做法会带给她带来什么样的风险。”他闭上眼睛,胸很痛 ,一呼吸就痛,“可我希望她还活着 。比起,恨,失望,害怕,这些.....我还是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如果她希望我做一个好父亲,我就去做 。”
“不要让她失望就好了 。”
“我知道,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闭上了眼。
很久不语。
忽然他转头看向宋楠,像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定:“我们.....回去吧。”
宋楠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找了?”
“让赵将军手下的人在Z国帮忙暗中继续找,这几天谢谢你,耽搁了你太多的时间。”他的神情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仿佛前些日子积攒那些戾气,忽然就随着这样一场高烧而去了。
那个冷静的盛扬,他——回来了。
可是,宋楠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为盛扬而难受。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