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地有声的一句话。
也是向苒一直在等的那句话。
之前她准备的所有的台词,就是为了逼他自证一个“爱”字。
现在,他终于松了口。
“那如果爷爷他们知道了,我父母知道了这事,责怪我怎么办?”向苒半真半假地带着哭声往他怀里靠了靠。
这个千百年来的普遍现象,中国女人一到年纪就会被催婚和催生。
不仅仅是婆家,连自己娘家的人也是这股力量中的一员。
“有我呢,我来应对。”他在黑暗中,望着她,幽幽地发问,“只是......我想弄清楚你是丁克......还是说只是暂时不想生孩子。”
向苒原本松了口气,忽然听到他又问了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她问,“我如果是丁克你能接受吗?”
“我从来不回答假设的问题。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如果你模棱两可,我也无法给出正确答案。”
“那我真不知道。”向苒和他杠上了。
“不知道也是一种答案,如果你不确定,那么就需要考虑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因为现在孩子已经在你是身体里,要放弃孩子,也会有一定的风险和损伤。需要你自己去权衡。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做出任何决定,我尽力去帮助你,保护你,只能这样。”
狗男人回答的滴水不漏。
“具体呢。”
“如果你要放弃孩子,我们就选最好的医疗,来保证你在这个事情上所受的伤害最小。如果你要留下孩子,我就兢兢业业做个好丈夫和努力学习去做个好父亲。这个我可以保证。”
答案很标准。
向苒很满意。
她正打算要继续说之前预备的“台词”呢。
没想到盛扬突然一字一句地说:“但是前提是我必须是你丈夫,而现在在法律上我还不是你的丈夫。甚至你万一要做什么手术,我在关系一栏签字时,能填什么?是填情夫还是朋友?很荒谬不是吗?”
向苒意识到他要把话题领向另一个地方。
果然,他接着说道:“其实,相比孩子问题,我更在乎的是个更为宽泛的概念——家庭。
9岁前,我大概在别人眼中是一个不光彩的存在,后来回到盛家,很快便失去了父亲,母爱也常年不足。虽然住在爷爷和叔叔家,但说是寄人篱下也不为过。为此我把婚姻和家庭看得很重,正因为太重,就觉得没把握抓住的东西,不如索性就不去碰。
所以我从不愿轻易谈恋爱,也一直不想在这些方面浪费时间。
当初我会接受联姻,是因为我那会已经放弃了理想和传统的婚姻模式。
但某天,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结婚了。
原来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在我手中。
而我喜欢的女人也就在眼前。
和你在一起后,我也渐渐发现了传统婚姻的意义。
既然“家”都已经在我手里,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牢牢抓住?
苏以晴,我可以?在别的事?上随便和妥协,只有这些问题上,我绝不允许有一丝行差踏错,不能有一点儿意外?。
你觉得这是执念也好,笑话也罢,这是我的心里话。”
向苒愣住了。
被他的话震慑住了。
怎么办?
盛扬最重视的东西——其实是假的,
甚至他的妻子也是假的。
苏以晴,苏跃,苏家和她都是毁坏者,但“最直接的经手人”却是她。
她要砸碎一个人的原则和坚持。
残忍。
悲凉,
难受。
一想到这些,原来她也会难受。
但盛扬还在继续加码。
“孩子也是一样。我想清楚了,如果你不愿意生也不用勉强,因为我也不愿意我的孩子在不受欢迎的情况下出生。”他抬头,下颚线锋利地像把刀,“什么是不欢迎呢?譬如不领证,就生下孩子 .......譬如父母双方有一方不欢迎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