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抚着头,头上戴着月白色的抹额,神色有些憔悴。
“夫人,单姨娘那要不要……”
白氏微微睁开眼,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将婷姐儿搬到我这院子里吧,这冬日冷了她日日过来不方便,以前姝姐儿小时候住的西厢房收拾出来她住着正好。”
“是。”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待会儿。”
下人们执行速度快,说搬当晚就把婷姐儿的住所搬过来了。
以前婷姐虽然也是在她面前养着的,但自小还是由单姨娘照顾着,如今看来已经不适合了。
而丁玫姝自觉闯了祸,要去宋盛芙面前请罪。
宋盛芙将她拉了起来,让她好好坐着。
“玫姝啊,你这是做什么,别动不动就跪,咱们家没有这个规矩。”
丁玫姝是真的被吓到了,在宋盛芙一阵安慰下,忍不住掉了眼泪。
“母亲,儿媳知错,以后再不会再如此行事。”
丁玫姝哭着,心里难受的紧,难怪出嫁的女子不易,连回家都要饱受非议。
宋盛芙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老四媳妇,心里痛骂了那惹是生非的人祖宗十八代。
这不是吃饱了撑着!
“好了好了,莫哭了,老四回来了还以为我这老婆子欺负你。”
宋盛芙递过去一张帕子,不一会儿就被染湿了。
“你放心,你嫂嫂那日都说了,你是回家帮简哥儿操持伴读之事,并无过错。”
“真的吗?可是她们都在说这样不对。”
丁玫姝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这个慈爱的老人,都在说她做错了,而她却说自己没有错。
“当然是真的!”
宋盛芙拍拍她的脑袋,用安抚的语气说着。
“这只是件无足轻重的事,不要把它放在心上,人活在逍遥,一辈子就这么长,若是事事都活在别人的眼里,那就不是自己的人生了。”
“人这一辈子就图一个自在,虽然这很难,家族、事业、子嗣样样都在约束着我们,但同时有时候也在成就我们,端看自己怎么去想。”
“你受苟夫人她们的话所影响,但她们就真的是对的么?我看也不见得,她们自己也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丁玫姝摇摇头,静静的听着。
“除了她们自己谁也不知道,她们能说出这句话,是因为她们就在这样的规矩中长大。或许她们年轻的时候也曾反抗或是内心怀疑过,可是在许许多多的压力之下最后沦落为规矩的仆人。”
宋盛芙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重了。
“这样说有些不大好听,我是想说大胆质疑,保持清明的内心。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改变不了环境,就学着适应环境。生活中不止有黑白,也不是只有对和错两种选择。”
丁玫姝听的懵懵懂懂的,她有些听不大懂了,为何一边说着不要活在别人眼里,一边又在说去适应环境。
这两者不是冲突吗?
宋盛芙看着丁玫姝脸上的疑惑,打了个哈哈。
“你看我年纪大了,都老糊涂了,有些话你觉得对的就听着,觉得不对的就不听就是。人老了,有时候说话都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