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深吸了一口气，作为一个上过战场的将军，石亨也算杀人无数。
他自问身上有些杀气，却在这一刻对朱祁钰身上的杀气自愧不如。
虽是武将，平日里也有些莽撞，但他在站位的问题上，却从来不傻，并且认为自己十分聪明。
“皇上。”
“您可是探到了什么？”
石亨试探性问道。
于谦深吸了一口气，道：“石大人。”
“不瞒你说，皇上早在宣府会师的第一天夜里，便只带了七个人，趁夜色来到了大同！”
“这已经是皇上到大同的第三天了！”
“什么？”
“七个人？”
石亨大惊！
难怪！
难怪明明在这一带明军的探子都是他的人，却还是被皇上发现了什么！
他惊讶！
他真的太惊讶了，哪有皇帝胆子大到如此地步？
“皇上！”
“您……”
“您要注意自己的安危啊！大战在即，岂可擅自离开大军？”
“您若出了事儿，让我们这帮做臣子的如何是好？”
石亨话锋一转，脑袋与嘴各自为政。
随后于谦的一句话再次让石亨的大脑陷入了宕机的状态。
“皇上不仅探到了鞑靼所在！”
“更是发现，谷前堡的士兵趁机对我朝百姓烧杀抢掠！抢完了就全报上说是鞑靼的人干的！”
石亨惊的猛然站起了身！
如此激动的动作让朱祁钰本能的握起了枪，但石亨却并非想反，而是大骂道：“竟然会有这种事儿？”
“反了天了！”
“皇上！”
“等此战结束，臣定然将他们全部斩杀以儆效尤！”
“不必了！”
朱祁钰淡淡道：“朕已经全部杀光。”
“什么？”
石亨只感觉他这一辈子听过的事儿加起来都没有今天一天听到的更诡异！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于谦说的很清楚，皇帝可只带了七个人！
七个人屠杀一个军堡？
于谦能说这些，自然也是朱祁钰授意的，如果石亨打算听话，那他还有些作用。
不论石亨人品如何，单凭他的身份，以及在军中的地位，他一个人的臣服胜过千军万马。
所以，聪明能让人续命。
并且，眼下他也缺能带兵的将领。
大战在即，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把石亨所有的亲信全部杀个干净，并且重新任命，他无疑依然是统领大同士兵最合适的人选。
如此，他当然需要让石亨明白，皇帝已经掌握了他的生杀大权！
“噗通！”
石亨二话不说跪在了朱祁钰的面前，作为历史上两次有过反叛经历的他而言，识时务只是基本操作。
“皇上！”
“臣有罪！”
“土木堡之变后，臣一心只担心皇上的安危，在京都逗留太久！”
“以至于大同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臣竟然毫不知情！”
空气沉静了几秒，朱祁钰一言未发。
石亨已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快，就在他要受不了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朱祁钰那听起来十分沉稳的声音。
“石将军莫慌。”
“你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里！”
“皇上圣明！”
石亨立即大拜，心安了一半，随后又听朱祁钰缓缓道：“但石将军！”
“你的位置，并非为了保朕平安。”
“而是为了守护一方百姓！”
“今日朕在大同一战！”
“若成！”
“你我君臣共沐荣光！”
“若不成……”
朱祁钰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朕总要做点什么，让天下人知道朕没有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