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他是谁！”
朱祁钰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人，一双眼睛再次变得血红，脸上的肌肉在抖动！
在愈发的狰狞！
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凌晨杀掉与官兵互杀的那个人！
他以为是鞑靼假扮那个来侵略他的子民的人！
“你是谁！”
小伙子脾气也冲，没有回到朱祁钰的问题。
老妪凄厉的高声喊道：“他是我的儿啊！”
“我的儿啊！”
“这……”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的儿子，为什么会跟明朝的士兵杀到一起？”
朱祁钰不敢相信！
如果眼前躺在地上的这个人是个普通的明朝农民，那莫云是谁？
那些系着红丝巾的官兵又是谁？
村民见状，说出了事情的经过，道：“狗子的媳妇儿带着孩子回娘家，结果就孩子一个人跑了回来，说他们的娘被士兵给抓走了！”
“这狗子才去找的他们！要替娃儿抢回娘亲！”
朱祁钰一怔！
他瞧见了，就在那个男人身边，有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孩！
“士兵？”
“呵！他们算什么士兵，不过强盗罢了！”
“每一次只要鞑靼来抢劫，他们就也会跟着抢劫！然后把所有的损失全都推到鞑靼人的身上！”
“他们比鞑靼人还狠！”
“为了不走漏风声，抢完了就屠村！”
“要不是这孩子被她妈藏在了井里，怕是也死咯！”
“嗡！！！”
村民的话，就像是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朱祁钰的脑仁上！
他低下头，近乎呆滞的看着那个被他杀掉的人，喃喃道：“竟然……还会这样？”
随即，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他砍杀此人的那一幕。
他纵马飞驰，这人回过头，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惊讶于恐惧！
他回头！
他回头！
他回头！！！
这个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在朱祁钰脑海中不断闪过！
“啊！”
朱祁钰面容狰狞，发出了一声宛如野兽般的嘶吼！
穿越至今，他算不上什么仁慈的帝王！
他杀过很多人！
夷三族，凌迟！即便是第一次枪杀王振，他的心里也从来没有过任何负担！
也没有任何犹豫！
因为那是他该做的！
他也知道，他要做的事儿会杀很多人，难免会有无辜。
可现在！
他竟然杀了一个农民，一个为了抢回自己妻子，去与官兵恶斗的农民！
这是他的子民！
却死在了他的手上？
他是凶手！
但那些为非作歹的士兵更是！
“程处默！”
朱祁钰一声大喝，将大刀挂在腰间。
“在！”
程处默一步上前，作为将门之后，热血青年！
程处默的感受比朱祁钰好不了多少，他也能明白，此刻的朱祁钰到底有多愤怒！
“随我荡平谷前堡！”
他已经不需要这些士兵死在进攻鞑靼的征途上了！
他们不配！
“是！”
“是！”
程处默七人皆应了一声，一行八骑绝尘而去！
“驾！”
“驾！”
铁蹄铮铮！
通过马鞭，马儿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们背上人的愤怒，嘶鸣着驰骋在山路之中。
谷前堡并不远，这七名锦衣卫当中有一人熟知这边的道路。
一个多时辰后，骏马已经停在了谷前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