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朱祁钰就坐在某处小亭,静静地看着午门前的一切。
“真乃少年帝王!”
看着意气风发,杀意凌然的朱祁镇,朱祁钰不由的苦笑摇头。
这样的一个帝王,那些奸佞怎能不怕?而他逼着所有的奸佞怕他,可偏偏又给他们留下了害他的机会。
所以,此刻的这个称谓放在朱祁镇的身上并非夸奖。
作为皇帝,他这种行为,已经可以说是为了置气,不顾江山社稷了。
并且,此刻的午门外,可不仅仅只有满朝文武和士兵,还有很多百姓。
他这一副样子,知道的是因为边军欺辱而气愤出征,不知道的不就以为他是个不懂事儿的帝王,不听百官劝诫非要出征?
可不就是文官稍稍推波助澜,就能把他打成史书里那副样子。
英宗转眼便冲破了百官阻拦,带上大军踏上征程。
“你这监国亲王就在这看着?”
“你不知道陈怀王贵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死在外面吗?”
“你可知他带走的可是我大明朝三大营的所有精锐!真的以为把曹鼐那些人带在身边他们就会有所顾虑吗?”
没一会儿,灰头土脸的于谦叹着气,来到了朱祁钰的身边。
朱祁钰明白于谦的话,曹鼐乃是内阁首辅,文官集团中的领军人物。
于谦的看法是,朱祁镇之所以把他们带在身边,是想让文官集团有所顾虑,别伤了自己人。
但实际上,对于那些文官集团而言,死的只要不是自己,是谁都无所谓。
朱祁钰缓缓举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蠢。”
于谦连忙问道:“你也觉得皇帝不可为?”
“不。”
朱祁钰摇了摇头,瞥了于谦一眼道:“我是说你,这辈子可曾劝动过他一次?”
“这……”
“呵!”
于谦轻笑,道:“我身为大明臣子,力谏倒是蠢了?那大明王朝要我们这些臣子做什么?他一个人坐天下好了!”
朱祁钰一笑,缓缓放下了茶杯,道:“力谏的确是你身为做臣子的作用之一。”
“但臣子还有一个作用。”
“既然劝谏无用,那就是尽可能的把精力放在有用的事儿上,去减少因某些错误带给天下臣民的影响!”
于谦闻言一愣!随即陷入了短暂的思考,而后又是一脸迷茫的看向朱祁钰,问道:“那我除了匡扶天子,力行正事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你能做的还有很多。”
朱祁钰笑了笑,随后拿出了一瓶好酒,道:“但在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能做什么前,不要亏待了自己。”
看着朱祁钰手中的美酒,于谦喉咙动了动,同时,听着他的话,他的心,也动了动。
想着莽撞狂妄的英宗,对比眼下的郕王……
也许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
虽然英宗走之前,立了朱见深为太子,并且命令由朱祁钰监国。
但英宗走后的几天,根本没有人来郕王府。
英宗人在时,他的话群臣都不听,他走了谁又在意他安排的监国王爷?
更何况,朱祁钰这个监国王爷一直以来都是出了名的小透明。
但紫禁城中,孙皇后却开始蠢蠢欲动!
与影视作品中的体现不同,孙若微一辈子都没怎么老实过,朱瞻基活着的时候,用尽浑身解数好不容易生下了一个儿子抢了胡善祥的后位。
朱瞻基死后,一直在和朱瞻基的生母张太后争权。
这前些年,好不容易张太后死了,但朱祁镇也成长起来了!
可以说,她是一个对于权利很有欲望的人,但这一辈子,她也只争过了一个软弱的胡善祥!
所以,不同于明宣宗授摄政权与张太后,明英宗宁可将监国大权交由弟弟郕王,也不愿交给孙太后!
即便如此,英宗走后,还是更多人愿意向孙太后靠拢,因为曾经争过权的孙太后在朝堂中还有自己的人。
也正是因为孙太后夺权,导致文官集团不满,文官集团才没有选择推举孙太后的亲孙子,现任太子朱见深上位。
而是选择了他成为代总皇帝,开启景泰一朝!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继续当一个小透明!
只不过是稍稍的抽出点精力,和马顺,于谦搞一搞关系。
因为锦衣卫必然会在登基之初,成为他这个心皇帝的最大依仗,最起码……安全!
而于谦最初会依仗着杨洪等人的支持,以及京城保卫战中积累的军权,成为景泰年间第一权臣,有他的支持,朱祁钰的皇权收复之路会容易很多。
……
宣府,独石城,总兵府。
府内,身着盔甲的人坐了两排,一疤脸魁梧大汉,身着常服坐在正中,脸色肃穆,眉宇之间透着些许狠辣,却是满脸愁容。
“他们老朱家对待我们这些武将的手段您不是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