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苏海棠自报家门。
门房赶忙上报,一名胖胖的管家前来,但并未请人进门,显然心存警惕。
“我们此来,是调查厉鬼附身案的。”苏海棠并不意外,且早有腹稿,忽然凑近,“实不相瞒,我是在怀疑郑家……你们两家相隔甚近,不知是否听说过什么?”
赵羽、杨明善对视一眼,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错愕,心中则只有一个念头:——高!
这三个家族是互不对付的。
原因不难理解,离得太近,各家子弟又多,又都是膏粱子弟,难免生龃龉,起摩擦。一代或许不显,代代积累下来,仇怨也就越来越深。
更何况,三家都想扩张自家宅院,比邻而居的另外两家,自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苏海棠这一问,有“借刀杀人”的险恶用心。
但钱家必会配合。
而且,即便钱家就是幕后黑手,此举也不会打草惊蛇,反而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管家退去,不多时,家主钱何愁亲自出门相迎。
那架势,分明暗示,“不管是谁要为难郑家,我钱家一定帮帮场子”!
跟随着钱何愁,三人走入内堂。
半路上,赵羽心有所感,望向一个方向。
那是一处宽阔庭院,一名管事正领着几名仆人,各持刀斧锯子,又在树干上绑上手指粗的绳子,似乎准备砍伐一棵大树。
那是一棵参天古树,枝叶繁茂,亭亭如盖。
——却是一棵老槐树。
随着赵羽视线望去,苏海棠也注意到那棵槐树,神情微变。
槐树素有“鬼树”之称,阴气浓郁,传说是能作为鬼物栖息之所。
此时伐木,其中必然有鬼!
“钱老爷,为何突然要砍树?”苏海棠仿佛随口一问,语气有些惋惜,“我看这棵树至少也百年古木,砍了有些可惜啊~~”
“哦,那是几日前,一游方道士的建议。”钱何愁不疑有他,坦然回答。
“游方道士?”
三人面面相觑,一脸疑惑。
“那道士擅占卜之术,一眼就窥出,我家这些年虽然稳定,却也顿足不前,难有寸进。”钱何愁心中无鬼,坦坦荡荡,“他说是风水的缘故,房中有木,岂不是个‘困’字?困兽犹斗,只会日益艰难。”
赵羽闻言,不由哑然失笑,拱手道:“钱老爷,其实我也懂风水之术,我觉得,那道士说的不对。”
“哦?”钱何愁一呆,疑惑地上下打量赵羽。
你一个捕头,还懂风水之术?
“若砍了树,房中只剩人,岂不就是个囚字?这岂不是对你家更加不利?”赵羽侃侃而谈,又正色道,“何况,这是一棵百年老木,已长成古树,植根于家中,那不是个‘固’字?固,则意味着根深蒂固,家族有磐石之固。”
钱何愁听着,眼睛越来越来亮,一拍大腿道:“对,对,太对了!自有了这棵古树,我们家族就屹立不倒,虽然没有天降横财,却也从未遭过大难。”
他当即决定,不砍树了,招呼管家停下。
而一旁,杨明善瞪眼咋舌:这位怎么连拆字也会?
赵羽的耳中,则响起大道之音。
“——妖言案,结案。”
“批语:一言可以兴邦,一言可以丧邦。忠言常常逆耳,佛口却藏蛇心。”
“评价:临机制变,乙中。”
“奖励:不动禅戒。”
……
“拆个字而已,居然也能破案?”赵羽唇角上翘,这实乃意外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