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棠被说动，不情不愿地，勉为其难地，矜持地点了点头。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旁边，一名少年郎面露异色。
我爹说的没错，还真得出来走走……不然哪里知道，这般言之成理的话语，竟能出于区区一个胥吏之口？
少年人定了定神，向一众捕快走去。
……
赵羽背后长眼，回头望来。
少年生得唇红齿白，看样子约莫十二三岁，明明才总角之年，却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一幅读书人的打扮。
“敢问两位，可是苏捕头、赵捕头？”少年不卑不亢，行了一礼。
“正是，小兄弟可是要报案？”赵羽有些惊讶，一个小屁孩，说话倒是似模似样。
“倒不是报案，我是有一事想要请教。”少年谈吐老成，郑重相询，“想问二位，那厉鬼附身案可有进展？”
“你是何人？”苏海棠心生警惕，反问道，“可是哪位受害者的亲属家眷？”
少年人淡淡一笑。
赵羽神情微动。
那笑容他见过，那是“都让开，我要装逼了”的表情。
——这个年纪的少年，再是假装老成，脸上也藏不住事。
“在下杨明善，今年刚中的举人，和周举人在鹿鸣宴有过一面之缘。”少年人负着手，缓缓言道，“在下外出游历，刚好到了安乐县，心血来潮想去见见他，却没想到造化弄人……”
说到最后，杨明善也有几分黯然。
赵羽则瞳孔地震。
所谓鹿鸣宴，是乡试放榜次日，宴请考官和新科举人的聚会。
但，十二岁的举人？
放在哪个朝代，这也是妖孽！
怎么自己穿越以来，总能碰上各种妖孽？
“家父杨昭，任湖广按察佥事。”杨明善似乎还怕举人身份分量不够，又补充了一句。
赵羽肃然起敬，眼前这位，立刻从小屁孩，升级为小孩哥。
既有才学，又有背景，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首辅之姿”？
“在下刚刚拜访了知县大人，大人说此案由你二人负责。”年少成才，杨明善却无骄纵之气，依旧态度谦和，“我想问问二位，案情可有进展？”
赵羽、苏海棠交换了个眼神。
很显然，知县大人看出这位才学硬背景深，于是踢皮球，打发给自己两人。
“目前此案尚在调查中，若有进展，会第一时间向广大百姓公布。”赵羽深谙“拖”字诀，官方发言张口就来。
可眼前这位，根本不吃这一套。
“二位查案时，可否带上我？”杨明善拱手，温和却坚定，“我只在旁看着，绝不多发一言……我问过县尊大人，他已经首肯了。”
赵羽嘴角抽了抽。
你都已经越级汇报了，我们还能说不吗？
“那你明日来衙门，今日太晚了，我们还得先吃饭。”他无可奈何，能拖一时是一时。
“正好，我也没吃饭，能不能带上我？”杨明善一点不见外，堂堂一读书人，蹭吃蹭喝却无半点心理负担。
赵羽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