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听见了百川院死了十个人,不先过问发生了什么事,第一句便问他为什么刻意隐瞒行踪——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比十条人命还重要?!
他心里头有几分怒意,但克制着不想发作,于是话里带刺。
单孤刀不依不饶道:“相夷,你究竟何时回来的?既然回来,为何不知会大家?”
叶灼冷笑了一声。
“二门主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正常人不会以为,李相夷是一进门恰好听见警信,所以飞身过来,因为轻功好而比你们后发先至吗?”
单孤刀本就格外讨厌她,顿时怒道:“我跟相夷说话,你什么身份跑出来抢白门主。”
“好笑,我又不是奴隶。”叶灼自然不会给单孤刀好脸,一翻白眼道:“何况他且没发作,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李相夷背后传来一声没忍住的轻笑。
是姜渔。
姜渔年纪还小,性子跟石水一样直,也同样仰慕李相夷——可不论石水还是她,都不曾这样当众怼二门主。
实在是爽!
李相夷其实自己也想笑——但他不能,费了好大劲才忍住。
“师兄,叶姑娘是我为这个案子请来的客人,不是百川院的下属。”李相夷心情好了点,语气也软了下来,“她脾气不好,师兄你就别跟小姑娘计较了。”
“我自然不会跟她计较言语之失。”单孤刀下了这个台阶,“可她既不是百川院的人,却打着你的名号让百川院刑探听她调遣——”
叶灼立即抢白道:“我没有。”
“二门主刚刚不是问你们李门主何时回来的吗?”叶灼话锋一转:“他就没有走——抓金裕是他的吩咐,藏在暗处钓鱼也是他的主意,统统跟我没有关系。”
李相夷微微惊诧,随即明白了她的考量。
叶灼确实越权行事,但他不能处置她,回护又会惹来不必要的风言风语。
她怕自己不屑说谎,才抢白的。
于是他顺势道:“没错,此事与叶姑娘无关。”
单孤刀的脸色更难看了:“所以……相夷你布了个局,谁都不告诉……任凭那十个人白白枉死?”
李相夷根本没想到师兄会往这方面想,他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地神情。
“哟,刚刚是百川院疏于防范的时候,不见你提一嘴十条人命。”叶灼尖酸刻薄道:“现在改李相夷拿门人冒险,立刻就想起来啦?”
“你!”
“门主做事,要担下所有的伤亡和意外——那副门主和院主,就只负责在饭堂吃饭吗?”
姜渔简直想鼓掌。
天知道这个四顾门里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明里暗里给门主使绊子,话里话外暗示门主不好,她想怼很久了!
只是她小小刑探人微言轻,而且门主自己从不放在心上,岱山也经常交代她不要给门主惹非议。
岱山眼里也在闪光。
门主清风霁月,不屑与人争辩,也不喜欢部下嘴碎——但二门主就正好相反,门下喜欢挑事,他则拉偏架又护短。
结果就是门主的亲信反而受闷气,四顾门的规矩都管到他们头上了,连查案中相机行事也要被说!
叶姑娘要是百川院的院主就好了——看谁敢来指手画脚。
李相夷自己也觉得解气,但在人前不得不维持门主的威仪,于是看似凌厉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却是晶亮带有笑意的。
“叶灼,慎言。汉佛江鹑还有我师兄都是你的前辈,要有基本的尊重。”
言下之意是,有最基本的就够了。
李莲花是在场唯一一个可以大方笑出声来的人,他也确实笑了。
叶姑娘的嘴只要不对着自己,那就是赏心悦目。
尤其是跟李相夷放在一块,阴阳怪气叠加尖酸刻薄,再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谁能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