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断完毕就转脸去看李莲花,一副想要得到表扬的得意神情。
李莲花闻言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简直把‘验尸不专业,该打’写在了脸上。
“方小宝啊,让我说你什么好。”
他走过去,借尔雅剑将尸体腹部划开,露出未消化完的面饼。
“这首先呢,你也推断出他进来已有数日,但你想,这数日不饮不食,是如何走到这里?”李莲花叹了口气,“这溶洞石壁上生有剧毒的蘑菇,寻常人不认得,极易误食,可偏偏他没有死于这蘑菇,自然是有别的食物。”
“而这尸体腿上的狭小孔洞也非暗器之伤,你何曾见过形成对称两个孔洞的暗器?这是碧环蛇咬噬留下的,此蛇毒性正如你所说,致人头晕目眩,神志不清。”
“未曾听说断璧一刀门擅长奇门遁甲,他将刀插在石壁中前行,正是你之前想过的方法。刀在不远处,因卡入石壁失落。”
“这地下洞穴复杂至此,他一个不通奇门遁甲的人却能一直走到此处,竟然还随身携带了干粮,在不知何时能走出去的情况下,也没有动过寻找其他吃食的念头。”
“可见是有备而来,并非误入。”
傅衡阳率先听懂了,无缝衔接道:“而且是有人让他来,还给了他情报甚至地图……可要一个不通奇门遁甲之人来此送死所求为何?”
李莲花面色一沉:“此处绝不止他一人。”
此言一出,傅衡阳心中骤然如白昼雪亮。
“原来——”他突然纵声狂笑起来,“原来如此!角丽谯名不虚传,是我小看了她!哈哈哈哈……”
这下连笛飞声也听懂了,只剩方小宝一个人满脸迷茫:“不是,你们打什么哑谜?跟角丽谯那个妖女有什么关系?”
傅衡阳狂笑一收,“角丽谯三个月内已经连破百川院五牢,却偏偏拿这天子牢和地字牢无法可想,皆因她的情报来源弄不到这二牢的详细图纸。”
“可这地字牢依靠天然溶洞迷宫而建,虽辅以奇门遁甲,却仍有一暴力破解之法——乃是穷举。”
“她应当知道紫岚堂乃地字牢入口,却不知从何处探得地下河水路的另一出口,要从这迷宫中倒回寻得紫岚堂所在——唯一的问题是,这地字牢中有守牢人,若是金鸢盟或鱼龙牛马帮的人混入,守牢人必会开启暗器击杀。”
“于是她不知编造了怎样的谎言,或许是寻宝,或许是测试选拔,骗得众多武林正道的年轻子弟来此,以命探路。”
傅衡阳越想越惊,“如此一来,守牢人为守牢杀死各派新锐,便是替百川院和新四顾门在正道中广泛树敌;也不能现身劝阻,那等于将地字牢的所在公之于众。甚至他还得救人……”
“而那些被角丽谯迷惑了心神的少年一旦回到地面,便会将在地底的所见所闻告知,又成为下一轮试探的情报来源。”
“长此以往,终有将图纸拼全的一日。”
“角丽谯这是一石二鸟之计,甚至事情不成她也没有半点损失。”
李莲花欣然道,“军师真是聪明绝顶。”
方多病忍不住追问:“那守牢人发现端倪,为何不告知百川院??”
“恐怕是因为,百川院内确有内鬼,他不知该信谁。何况,情形也远没有到那个份上。”
李莲花却微微皱眉,琵公子绝对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之人。
除非……他想钓出百川院中的内鬼?
“可,这事和窦大人有什么关系?这窦大人也被角丽谯迷惑?”
“此事与窦大人当是毫无关系,只不过与那万两黄金有关。”
“我们先前想不通万两黄金究竟何用,但其实是放置万两黄金的动静重要。”
“紫岚堂是入口也是出口,如此大范围掘地十丈的声响,会吸引溶洞中的人沿水道向这里聚集……只要人数够多,总有人会走出通路。”
“最后一批进来的人身上,恐怕有可以传递位置信息的物品,即便被百川院扣押也无妨。”
“那封勒索信,将会极大加速这个进程,令守牢人原本的计划付诸东流。”
方多病愣住了:“好周密的计划,好狠毒的心思……”
傅衡阳却忽然朗声大笑起来:“素闻‘虞美人’心思歹毒,城府颇深,我还当是吹嘘。有如此对手,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你——”方多病勃然大怒,“那妖女草菅人命,为祸武林,你居然觉得是幸事!”
傅衡阳却越发潇洒,摇了摇手中羽扇,毫不讳言道:“我乃军师,自当以天地为局,自古凭凌绝顶者所求不过棋逢对手,如何不是幸事?”
“那笛飞声乃是金鸢盟魔头,同样草菅人命为祸武林。但李相夷与之东海一战,传为佳话,你怎知他不以此为幸?”
笛飞声:……
李相夷:……
相视无言。
只有叶姑娘发出了毫无心理负担的嘲笑。
-------
明天莲花楼重播,连更三章以表庆祝(分别是早六点,十二点,晚上六点),希望花花越活越轻松。
李相夷天下第一!李莲花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