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关系在所难免,他鼓动杜薇请假陪他一起去出差,说工作是做不完的,说自从重生以后,他就发觉了及时享乐的价值所在。
就在杜薇觉得自己爱他很深的时候,他突然不打电话请她过去陪他过周末了,以往都是他邀请以后杜薇才去的,她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主动跑去他家,但是两三个星期后她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告诉他她已经到了他家楼下。
关铭下来接她,同时以与平常一样平静的口吻告诉了她一件在她看来完全没法平静的事情:老家给他相亲的对象过来了,他要求杜薇以他表妹的身份出现。
杜薇努力装得跟他一般地平静和不在意,打起精神跟他进了屋子,那个女人正在厨房里做菜,染过的卷发束成一把扎在脑后,她明显比杜薇显得成熟、干练,对杜薇轻轻地笑,眼里透露出满满的狐疑。
关铭挤进厨房去客气地说还是会他来炒菜吧,“我表妹喜欢吃辣的。”他说。
“不用,你去陪陪她吧。”女士亲昵地看他一眼,推他一把,然后又迅速地瞥了杜薇一眼,从那个眼神里,杜薇读出了她根本就不相信所谓表妹的这种说法,但是她又能怎么样了,应该拆穿他的谎言吗?就算闹起来自己也不过显得像小丑一样罢了。
她瞥见唯一的一间卧室的床上,还铺着自己曾经带来的床单,真是会过日子、物尽其用的男人啊。与此同时,她悲哀地意识到,这样的男人从来不会属于自己,他理应有自己门当户对的另一半。
无滋无味地吃完晚饭,杜薇便像落水狗一样落寞地离开了,她想自己只有默默地独自承受痛苦的份,男人果然没有几个好东西,为自己付出的感情既觉得十分不甘又痛恨自己的傻白甜性格,凝视着手腕上的绿玉貔貅手链,那是他送给她的唯一礼物,他曾说这个是开过光的,很值钱,大概觉得这个手链,足以买下她这段时间的陪伴和感情。
关铭口中的相亲对象不知从哪里弄到了杜薇的QQ号,加上了她,询问她是不是真的是他的表妹,杜薇想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怎么回答,从那位女士对关铭的言听计从和多方维护来看,她显然是不会离开他的,哪怕有所怀疑,她也不敢直接问他。从关铭明目张胆地将自己带到未婚妻面前来看,他对她俩都无所顾忌。杜薇并不恨这个夺走她自以为是的爱情的女人,反而觉得她很可怜,同时又矛盾地想要报复,无论男的女的都想报复。你不是一副很想抓住他的样子吗,那就给你好了,去憧憬你的幸福吧,迟早你会看清他的真面目的。这么一想,杜薇心底滋生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让自己获得了片刻的满足。
“你自己问他不就好了。”她觉得自己只能这样答复,没兴趣替任何人解开他们的谜团。爱咋滴咋滴,那都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她尽量以这个说法充盈自己的头脑。
不久后关铭又打来电话,说他的对象回老家去一段时间,问杜薇有没有时间过去。
“又一个人渣。”杜薇在心里恨恨地骂道,但那时他还是没有将他完全放下,一心想着有什么办法能扰乱他那让人生气的平静。一天晚上,她发了这么个信息给他: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了,你用你的卑鄙杀死了我。再见!
接下来,关铭的电话和信息狂轰滥炸般地打过来,她只是不接,一直打到深更半夜,她直接关掉手机,为自己的恶作剧得意不已。
已经死过的他,应该对死亡很有画面感,不至于那么无动于衷吧。她想。
杜薇决定再也不让自己滥情,她仍然没有放弃对爱情的渴望。
找到了一个看上去更合适的交友对象——身高、相貌都一表人才,且一个人住在一套自购的高档小区房里,在深圳南山区也是从事的软件工程师职业——去过他家两三次以后,杜薇很明显地看出他并没有跟自己正式交往和成家立业的想法,他们俩都不积极,很明显地仅仅因为当下的空虚而勉强在一起做个伴的那种。当有一次他忍不住将杜薇按倒在床上,她便毫不犹豫地往他脸上扇过去一巴掌。
他很快地放开她,说道:“你走吧!”
杜薇走出他的家门,再也没有去过。
她开始觉得,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这些浮躁的年轻人,似乎都没有太多的兴趣和时间去谈情说爱。
又或者是,她对于异性的吸引力还远远不够。
对着镜子,杜薇又开始自卑和顾影自怜起来。
这还不够,她竟然吸引到了一个另类的追求者,一个又矮又丑的追求者,在她看来,这是比没有人追更令人难受的事情。
那是杜薇的一位新同事邓平,品管部的经理,平时脸上总是堆满和善的笑容,因此大家都爱和他说话、打趣。杜薇作为新人入职的时候也乐于各种请教于他,而他对她有求必应。
慢慢相熟了之后,中午经常一起吃饭,周末偶尔一起打打麻将。
杜薇一直以为他对她的好也就介乎于同事之间,因为他对所有人都很好。直到有一个周末的晚上,杜薇一个人呆在家里用电脑上网刷剧哪也没去,突然收到邓平发来一段他在夜宵摊喝酒吃烧烤的照片,叫杜薇过去。
杜薇拒绝了他。
接着收到他莫名其妙发来的消息:杜薇,我喜欢你。
杜薇把手机朝床上扔远点,暗自骂了句“神经病”,虽然骂人的话向来鲜少出现在她嘴里。
时间一点一滴在杜薇的身体里、身体周围、空气中、宇宙中流逝,杜薇一边追一部无聊的韩剧,一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