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警察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朱凡。”
烟疤男朱凡本就性情古怪,如果有人说他跟邪教组织有什么关联,马尔斯并不会感到意外。
只是,他曾经跟朱凡有过近距离接触,并没有发现,对方的手臂上纹有“丑蜘蛛”图案。
“你们该不是在唬我吧?有证据吗?”
“朱凡逃跑的那天晚上,你一直跟他在一起,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右手小臂上烫有三个烟疤?”
手上烫烟疤,一般人当然不会这样干,但对于混迹夜店赌场的社会人来说,算不得稀奇。
年长警察并不这样认为,进一步解释道:
“这三个烟疤,可不是随随便便烫上去的,而是为了掩盖烟疤下面的图案。”
“什么图案?”
“VA标识。”
手臂上的皮肤都烫烂了,真的还能看出原来的图案吗?
马尔斯有些怀疑,但也没有纠结于此,而是关心起另一个问题:
“既然已经纹了这两个字母,为什么又要掩盖呢?”
“他后悔了。”年轻警察说。
“我更加倾向于,VA组织对他的洗脑失败了。”年长警察说。
这只是同一种情况的不同表达而已,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各自看问题的角度略有差异。
能够跟邪教划清界限,当然是好事,只不过,改邪归正,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这就是朱凡死亡的原因?”
“没错,麦酒河浮尸案,就是VA组织干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没有管家老六的事了,更加不可能再跟威廉姆斯家族扯上关系。
马尔斯尝试着推断案件背后的故事情节:
VA组织杀害朱凡,是因为内斗;VA组织杀害纹身小伙子朱生龙,则是因为,他是朱凡的儿子。
多么完美的解释,几乎挑不出一点毛病。
只是,烟疤男朱凡为什么会后悔加入 VA组织?或者说,VA组织为什么会洗脑失败?
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没有人能够解释清楚。
马尔斯认为,这一切,只不过是看似完美的假设,并不能够取代真相,更加无法轻易洗去威廉姆斯家族的嫌疑。
于是,他便提出了一个刁钻的问题:
“VA组织,为什么就不能是管家老六雇的呢?”
“如果你对 VA组织有一定的了解,就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确实不了解。”
年长警察从卷宗里面抽出另一张照片,向马尔斯展示:
“这个人,你认识吗?”
照片中的人相貌平平,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两只眼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可以说毫不起眼,就是普普通通的路人甲乙丙丁。
马尔斯很想认识此人,可一丁点印象也没有,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朱凡进入看守所,是因为他涉嫌一桩刑事案件:入室抢劫杀人。”
年长警察用手指头弹了弹照片,“此人,就是朱凡的同伙——朱飞。
“案发之后,朱飞便销声匿迹,他以为,自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就在昨天晚上,他终于还是落网了。”
“这个朱飞,也是VA组织成员?”
“VA组织的标识图案,正是从朱飞身上发现的。
“原本以为,他会是一块硬骨头,没有想到,讲了一番道理过后,他就什么都招了。”
年长警察的语言,能有多大的感化能力?马尔斯表示怀疑。
他更加相信,这个“道理”不是用嘴巴讲的,而是拳头。
年轻警察在一旁默默发笑,年长警察则是表情严肃,继续道:
“朱飞和朱凡都是 VA组织的成员,和其他的成员一样,都是被社会淘汰出局的失败者……
“这些人,一辈子浑浑噩噩,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直到某一天,遇到了一个人,激活了他们骨子里头愤世嫉俗的基因。”
“什么人?”
“跟他们一样的人。”
“VA组织的人?”
“没错,VA组织,就是这样一群乌合之众。”
年长警察弯下腰去,拿起一摞厚厚的卷宗,拍到桌面上:
“这些,都是他们干的,专挑有钱人下手,自诩为劫富济贫的好汉,实际上,就是一群喜欢搞破坏的害虫。
“这种人,绝对不会为富人卖命,更加不会听命于管家老六。”
马尔斯表示怀疑,VA组织抢劫,不就是为了钱吗?
“万一,管家老六给他们很多钱呢?”
年长警察不以为然,“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是骨子里的基因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