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整,看守所里的午餐时间到了。
走廊外,响起滚滚的车轮声。
监室内,每个人都眼巴巴地望着铁门方向,肚皮里不自觉地“咕噜”起来。
在室长老大的带领下,所有人在大通铺前站成一排,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食物的到来。
没过多久,监室的封闭铁门打开,两位工作人员推着一辆平板餐车走了过来,隔着一道铁栅门为众人盛好饭菜。
室长老大则像只鸡妈妈一样,负责在里面接收,然后,按照塑料碗上的编号分配给大家。
每个人用的碗都一样,里面装着的饭菜也一样:
水煮白菜和稀饭,外加一个白面馒头。
白菜,是真的用水煮,几乎看不到一点油花,就连盐都放得很少,吃起来十分寡淡。
稀饭,也是真的稀,不仔细看,还会误以为是一碗淘米水。
好在,白面馒头是货真价实的,就是数量有点少,每人只有一个。
对于这样的伙食,马尔斯的内心是拒绝的,无奈腹中饥饿难忍,只好咬着牙硬塞了下去。
反观同监室的室友们,个个都吃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人连塑料碗里的汤汤水水都舔得干干净净。
这样的胃口,真是令马尔斯好生羡慕,同时,也不免心生好奇:
如此能够将就的人,怎么就进了看守所呢?
用餐完毕,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洗碗。
通常情况下,这种事情都是让新人来干,考虑到马尔斯只有一只手,难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室长老大便安排他打扫卫生。
按照看守所里的规定,每次用餐完毕,都要将大通铺的床板和地板清洁一遍。
一日三餐,就得反反复复地擦拭三遍床板,拖三遍地板,真是比重度的洁癖患者还要讲究。
搞完餐后卫生,便是午休时间,这是马尔斯十分满意的,可以足足睡上九十分钟。
睡饱过后,大家便盘膝坐在大通铺上,在室长老大的带领下学习《三十八条监规》。
为了能够去到普通监室,为了享受到更加舒适的拘禁生活,背诵《三十八条监规》,便成为了每个在押人员的头等大事。
马尔斯也跟着大家一起朗读,但没有像别人那样一字一句地默诵,在他的心中,还怀有一种天真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不会在此久留,说不定,下午就会被无罪释放,浪费脑细胞背这些无聊的东西干嘛呢?
他坐在大通铺上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心浮气躁,哪哪都感到不舒服:
房间逼仄仄的,看着就憋屈;床板硬邦邦的,硌得屁股痛;地板湿漉漉的,散发着异味;厕所臭烘烘的,使用者太多……
总之,他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也不想适应这里的环境。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大半下午,强烈的饥饿感突然袭来,他的肚子里又“咕噜”了起来。
一看墙上的时钟,距离晚餐时间还早着呢。
他感觉胃里空荡荡的,身体轻飘飘的,没有力气再东想西想了,什么法律、监规之类的,也统统放到一边,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
打瞌睡,是人之常情,特别是像马尔斯这种熬夜打虎的人,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除了进食之外,睡眠,无疑是对抗饥饿最好的办法。
不过,看守所里对作息时间有着严格的规定,这个时候想倒在大通铺上舒舒服服地做个美梦,是绝对不被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