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不多,老兵雷伯特算是一个。
老雷总是在关键时刻替马尔斯出头,这跟他天生就喜欢打抱不平不无关系,也可能,他真的视马尔斯为自己的朋友。
不管怎么说,马尔斯对老雷是心怀感激的,认为这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尽管两人有着年龄上的差距,能够做个忘年交也挺不错的。
天亮之后,麻醉剂的药效退去,老雷苏醒了。
马尔斯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老雷,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失去一条手臂都是极其痛苦的事情。
老雷好像是一个例外,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失去了一条手臂而难过,而是对自己没有打赢黑衣人而耿耿于怀。
“都是些没种的男人,不敢单挑。”老雷愤愤道,“单挑的话,他们才不是老雷的对手,老雷肯定会把这些懦夫一个个捶扁,特别是背后放冷枪那小子。”
马尔斯觉得,老雷说这些狠话,无非是想在自己面前挽回一点面子。
他也是尽量配合,毕竟,老雷都失去了一条手臂,还不能允许他装一会儿逼吗?
其实,马尔斯已经跟圆脸护士打听过了,那颗子弹根本就没有打中,黑衣人只是鸣枪示警而已。
当时情况危急,黑衣人一拥而上,三两下就将老雷撂倒了,由于擒拿时用力过猛,拧断了他一条胳膊,老雷也因此昏死过去。
这也不能完全怪黑衣人下手太狠,正常情况下,不会造成这样严重的伤害,谁也没有料到,牛高马大的老雷竟会有一条如此脆弱的手臂。
这条手臂,正是断手再植后的产物,乍看之下,挺像那么回事,实际上,内部的筋骨还没有完全愈合,倘若护理不当,随时都有坏死的可能。
各种因素的作用之下,事故就这样发生了。
如果马尔斯当时极力劝阻,而不是积极参与的话,老雷的手臂就不会断了,他对此感到深深的自责。
老雷本人倒是不那么在乎,一脸轻松地打趣道:
“老雷可是‘不婚主义者’,就讨厌那些成双成对的东西,一只手,挺好。”
这纯粹就是一种自嘲,也是一种无奈,或许,这个独臂生活了三十年的单身汉,早已经对另一只手失去了盼望,就像对另一半那样。
马尔斯跟老雷不一样,他还年轻,对身体和生活都有着美好的幻想,他需要得到一条手臂,以使这些美好的幻想变成触手可及的现实。
吃过早饭,卡尔医生带着几名白衣护士前来巡视病房,对老雷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他再搞出什么乱子来。
一番交代过后,卡尔医生才走到马尔斯面前,略显迟疑地说:
“老师要见你。”
马尔斯先是一怔,他已经将那件沾满鸽子屎的病号服扔了,没道理被杜博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很快,他又想到,昨夜,华人之光向天问向他保证过,杜博士会为他断手再植,莫非,杜博士这么快就答应了?
马尔斯心中窃喜,跟随卡尔医生来到冷却塔顶层的办公室。
他留意到,办公室墙上的姓名牌已经由原来的“卡尔医生”更换为了“杜弗仑博士”。
如今的杜博士再也不怕别人来找麻烦了,因为,他已经置身于麻烦之中。
办公室一共两个房间,外面是接待室,里间便是杜博士的起居室,同时也充当着临时病房的用途。
“你先稍等一下,我进去看看。”卡尔医生说着便推开了对联中间那扇木门,走了进去。
马尔斯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间办公室了,对里面的陈设也不算陌生,但当他再次看到办公桌上那个透明玻璃罐时,还是不免心生恐惧。
两个透明玻璃罐子里,分别用未知液体浸泡着一只人类的手掌和一只黑猩猩的手掌,看起来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