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个问题,一家生意兴隆的医院,一位妙手回春的医生,在任何时候都是没有空闲的。
“先生,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年轻护士安慰道,“我现在就帮你预约,运气好的话,明天是有机会见到卡尔医生的。”
尽管不太情愿,但又想不出别的办法,马尔斯只得勉强应允了。
今天算是白跑了一趟,他决定先回学校去,明天一早再搭乘黄色乡村公交过来,轻车熟路,再也不怕迷失方向了。
从冷却塔里出来后,没走两步,他又看见了那个玩滑板车的小男孩,嘴里的棒棒糖早已被咀嚼干净了,只剩下一根白色的塑料棍儿。
“小朋友,回家去吧,哥哥没有棒棒糖了。”马尔斯说。
小男孩尝到了甜头,哪肯轻易离开,一直踩着滑板车,尾随在马尔斯的屁股后面。
刚刚走到大门口,恰巧有一辆黄色的乡村公交车停靠在路边站台。
马尔斯将一条手臂高高举起,一边用力挥舞,一边大声喊叫,百米冲刺般追了上去。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平时慢吞吞的公交车,瞬间变成了一艘火箭,屁股后面喷出一股黑烟,飞一般疾驰而去……
轰隆——
一声惊雷乍响,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掉落下来……
不多一会儿,马尔斯就被淋成了个落汤鸡,他只好重新跑回火神发电厂,在一间废弃的厂房里面避雨。
大雨下了整整一个钟头,马尔斯也在心里咒骂了公交司机整整一个钟头,一直等到云收雨歇,他才拖着湿漉漉的身子再次来到乡村公交站台。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他才注意到站台上的乡村公交运行时间表,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返回学校的末班车。
下雨天留人,只能说是天意,他只好打消了回去的念头,准备在此找家旅馆过夜,正好也省去了来回的奔波,明天早上还可以睡个懒觉。
暴雨过后的街道,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积水,犹如一面面镜子,映照出街道上昏黄的灯光和幢幢的人影。
入夜的朋克街,不像来时那般冷清了。
各种路边小吃摊竞相摆开,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夜市,诱人的香味里,是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路过一家烧烤摊的时候,马尔斯停下了脚步,香喷喷的烤肉味扑鼻而来,他揉了揉肚子,顿觉腹中饥饿。
胖胖的赤膊摊贩满身油腻,一边摇动着手中的扇子,一边卖力地吆喝着:
“羊肉串呢——好吃得很!”
任何一个饥饿的肚子都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马尔斯站在烧烤摊前,看着铁架上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如同抽油烟机一般,肆无忌惮地吸着鼻子。
“巴郎子,来几串?”
“一串,一串就够了。”
“小心烫嘴。”
接过热气腾腾的羊肉串,马尔斯正准备大快朵颐,一低头,又看见了那个玩滑板车的小男孩。
这该死的缘份,真是无处可躲啊!
就这样,继那根美味的棒棒糖之后,马尔斯又损失了一串外焦里嫩的羊肉串。
“小朋友,天都黑了,赶紧回家去吧,待会儿,你妈妈该着急了。”
小男孩哪里听得进去,一张小嘴吧唧个不停,眨眼间,那串羊肉串便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竹签。
好家伙!真是一头饕餮神兽。
马尔斯无奈地摇了摇头,谁家要是养了这么一个儿子,不被吃穷才怪呢。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甩掉这个小屁孩,不然的话,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正在这时,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走了过来,扬起手臂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扇在小男孩的脸上。
紧接着,第二个巴掌又要落下,还好马尔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怒喝道:
“不准打小孩!”
那人直愣愣地看着马尔斯,喷出一口酒气,“多管闲事,你是谁啊?”
情急之下,马尔斯脱口而出:“我是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