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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凭栏听风雨一夜

我奋力追着出租车,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出租车离我越来越远,我对着出租车大声喊着周铮的名字,我十分的确认,周铮就在刚才那辆出租车上,并且看到了我和杨柔。

奔跑到身体力竭,我颓败的坐在马路旁,懊恼的点上了一根烟,我再次把手机打过去,已经无法接通了。

不一会儿,杨柔骑着车子追上了我,我摆了摆手,让她骑着车子先回去,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杨柔似乎也看出来我的心情此刻已经差到了极点,也没说话,就把车子放在一旁,走到我身旁,陪我坐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

我又点燃一根烟,透着烟气,我看不清头顶的天空,仿佛一切的一切都被这一层薄薄的烟气遮盖,变成了一片雾霭霭的天空。

“你先回去吧,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魏来,我知道这会你不开心,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没事。”

而后又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最后还是我骑着车子把杨柔送回了家。

我现在似乎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我的爸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周铮,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自己。

所幸,我找到了佳佳。

当我趁着傍晚回到佳佳的家里时候,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桌子上有几个小菜和三箱啤酒,我知道,他在等我。

“佳佳!”

我冲着佳佳耳边大喊一声,佳佳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靠你的,你吓死老子了,老子等你那么久,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那怎么能,虽迟但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别说什么废话了,展开吧。”

酒过三巡,我和佳佳都喝到意识模糊。

我问佳佳,还是问我自己。

“佳佳,你说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佳佳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妈的,老子要带着我的吉他干翻世界!”

声音慷锵有力。

我愣了一愣,也跟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但是我久久没有说话,想起来了刚刚与我分开的周铮,想起来了距离自己不到五十天的高考,想起来了周卓立那字字扎心的话。

我突然控制不住情绪大哭起来。

“兄弟?兄弟?”

佳佳摇摇晃晃走到我身边,靠着我。

“你啊,就是年纪小,心事太大,别这么折腾自己。”

“佳佳,我看不见我的未来。”

“那就去他妈的未来,老子以后唱歌养你!”

“你他妈的可去你的吧,以后少借我钱就行。”

“干一个。”

“阿来,可不能忘记咱们那时候订下的理想啊。”

“就早餐必须要吃上三个包子呗。”

“还得来根白将。”

我又哈哈大笑起来。

“来,这是最后两瓶。”

最后两瓶我和佳佳一饮而尽。

“佳佳,你觉着这件事情够不够摇滚?”

佳佳不解其惑。

“什么事情?”

“背上你的吉他,跟我走!”

“好嘞。”

我和佳佳背着吉他出了家门,摇摇晃晃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奔跑,于是我们两人奔跑在一望无际的星空下,荒无人烟的野地里,我们大吼着,奔跑者,佳佳告诉我,如果看不见前方的路,就不要停下来,就一直跑,我告诉佳佳,老子不会停的,除非踩到屎,于是我们笑着,跑着,叫着。

良夜空如洗,凭栏一望平。星垂因野阔,野净见星明。

点点光疑坠,荧荧势半倾。天低连岸远,地尽看参横。

水迥过时白,云收撤夜清。银河今咫尺,我欲泛槎行。

只见夜空中星星一闪一闪,直到我们走到了天边,夜里看不见了星星,这里空气潮湿,这里寂静无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连鞋子也都跑丢了一只。

我和佳佳坐到一个斜坡上。

似乎远方一丝光亮,谁知道是指引我们的还是什么,就好像两个落难的人儿,在孤岛上等待着黎明。

我和佳佳都点燃了一根烟,烟气过肺,说不出来的舒服。

我站起身来,冲着那丝光亮,大声喊着。

“干翻他妈的世界!”

然后“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身后的佳佳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你笑个屁啊你!”

佳佳站起身来,和我并肩而立。

“艹了个,干翻这个世界!”

“干翻这个世界!”

声音此起彼伏,传到了天际,不对,我们此刻就身处天际,那是我们不屈的灵魂,和挣扎的双手。

远处传来一声怒骂。

“神经病啊,傻逼,大晚上不睡觉瞎吵吵啥!”

我和佳佳又是一阵大笑。

佳佳拿起他的吉他,弹起来熟悉的前奏,我和佳佳一起放声大唱。

那美丽的天总是一望无边,

有粒种子埋在云下面,

营养来自这满地污泥,

生根发芽仍然顺从天意,

无数个雨点在我面前洒满大地,

站在这里只有一个问题,

向阳花如果一直生长在黑暗下,

向阳花会不会害怕,

那美丽的天总是一望无边,

有粒种子埋在云下面,

营养来自这满地污泥,

生根发芽仍然顺从天意,

无数个雨点在我面前洒满大地,

站在这里只有一个问题,

向阳花如果一直生长在黑暗下,

向阳花你会不会再继续开花,

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害怕,

向阳花你会不会再继续开花,

你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害怕,

向阳花你会不会再继续开花。

我们都是那污泥里的向阳花,是吧佳佳,不远处,有十万只太阳突然升起,照亮我们的一切。

年轻人,愿你照耀中国。

发泄一通后,我在绝望中挣扎着剥离出来一丝希望,给周铮打出电话。

长久的手机铃声提示音,电话那头终于接通。

“铮铮。”

“魏来,其实我都知道的。”

“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我想也是应该。”

“昨天,你是不是在那辆出租车上?”

“我在。”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应该是那样?”

我垂足顿胸,想解释好多,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我回到学校吧。”

“好,我等你。”

回到佳佳的家里,两人满身泥泞,此时已经接近黎明。

我告别佳佳,回到家里,爸妈已经去上班了,我洗了个澡,因为昨天喝了太多酒和在外边吹了一晚上冷风,头疼的厉害。

躺在床上睡了一觉,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美妙绝伦的女子向我伸出手,让我随她而去,可是我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我就是觉着她美妙绝伦,我无法拒绝她,就搭上她的手一起奔跑,我问她是谁,她不回答我,我说你是铮铮吗?她依旧不回答我,我就这样跟着她一直跑啊一直跑啊,我感觉我累了,我想要留下来休息一下,她却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让我停下,终于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走了多久,那个女子驻足停下,,我也随之停下,我们眼前,是一座华丽诺大的城堡,那女子看向我,冲我一笑,但是我还是看不清她的容颜,她转身走进城堡,这时我才发现,她是光着脚呢,她迈开轻盈的脚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步一步,步步生莲,走入城堡,直到我看不见。

此时,我因为奔跑带来的所有疲惫,消失不见。

而后我就醒来,我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这个梦真好,那个我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一定是周铮。

已经临近中午,我预估到爸妈应该也快要下班,拿出昨天买的食材,做了几个小菜,一切都准备好后,我就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又细细想着该怎么给周铮解释,又发了几条微信给周铮,没有回复。

手机上播放的是赵雷的南方姑娘,我的思绪又随之延伸出去,我想着以后能喝周铮在南方定居也好。苏州不错,随之又想到了被苏州大学提前录取的杨柔,我一下子又把这个想法否决了。

是我爸先回家的。

我爸看到我在家,也不觉惊讶,就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我从沙发上起身,顺势也把手机收了起来。

“爸,上了一上午班累了吧,今天儿子陪你喝两杯?”

我爸面色很不好看。

“你别,你一会还是想好怎么跟你妈解释吧,昨天你没有回家,你妈把怒火都转移我身上了。”

我爸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受了很大委屈。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是,子不教父之过嘛。”

“你说什么?”

“没没没,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刚说完,我就听见了开门声,我妈回来了。

我连忙冲出门。

“妈,你可回来了,累了吧,儿子给您捏捏肩。”

我妈面无表情,手中的包直接往我身上一扔,我顺势接住,跟着我妈进了屋。

我妈坐在沙发上,我爸坐在一旁,我站在一旁,气氛冰冷到极点,我和我爸大气不敢出一声,过了一会,还是我爸先开了口。

“哎呀,忙了一上午都饿了吧,今天阿来做了饭,都先吃饭嘛,别干愣着了。”

我妈没有说话,我也不敢说话,我爸干笑了两声,又悻悻的把筷子放了回去。

“妈,我可以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

“昨天我只是偶然碰到了我以前的一个同学,她车子坏了,我只是顺路搭了她一程,她作为好朋友,又让我请她吃了一顿饭。”

“真的是这样吗?”

“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给您解释。”

说着我就顺势掏出来手机要打,其实我知道我妈肯定不会让我打,所以我才这么做,如果真打过去,指不定杨柔会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不用了,阿来,这件事情,就是是巧合,也是你的不对,当初你和周铮在一块,再怎么样,我也没有阻止你们,你们胡来,甚至有时候我也会给你擦屁股,因为我看得出来,周铮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我知道的,妈,我懂。”

“所以,阿来,我希望你能明白,君子坦荡荡,不要做这些小人行径,换句话来说,我并不希望你能辜负了周铮这么一个好女孩。”

“我知道,妈。”

“你如果真的在外边胡乱搞,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我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我保证听妈妈的话!”

我妈“噗呲”一笑,但还是强装生气。

“妈,先吃饭吧,我看您也累了。”

我把饭端到我妈面前,我妈瞪了我一眼,还是接了过去。

我爸也顺势又拿起来筷子。

“你先别动。”

我疑惑的看向我爸。

“你先给我解释解释昨天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

“我那不是昨天为了辩护咱们儿子嘛。”

我看着我妈又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端着饭碗扒了点菜就去了厨房,我强忍着没有笑出来,感情我爸挨骂也不完全是因为我嘛。

吃完中午饭就午睡了一会,我就去找佳佳了,陪他聊了会天,期间佳佳提议要去广场上唱歌,问我要不要去,我心想反正没什么事情,就随他一起去。

来到镇上广场,下午三点多,人来人往还是挺多的,我和佳佳找到一片空地,佳佳摆弄架好他的设备,我坐在一旁,佳佳准备了一会清了清嗓子。

开口就是张楚的《西出阳关》

我坐在土地上我看着老树上树已经老得没有模样,

我走在古道上古道很凄凉没有人来也没有人往,

我不能回头望城市的灯光一个人走虽然太慌张,

我不能回头望城市的灯光一个人走虽然太慌张,

我站在戈壁上戈壁很宽广现在没有水有过去的河床,

我爬到边墙上边墙还很长有人把画刻在石头上,

我读不出方向读不出时光读不出最后是否一定是死亡,

我读不出方向读不出时光读不出最后是否一定是死亡,

风吹来吹落天边昏黄的太阳,

我站在戈壁上戈壁很宽广现在没有水有过去的河床,

我爬到边墙上边墙还很长有人把画刻在石头上,

我读不出方向读不出时光读不出最后是否一定是死亡,

风吹来吹落天边昏黄的太阳,

风吹来吹落天边昏黄的太阳,

风吹来吹落天边昏黄的太阳。

我坐在一旁静静的欣赏着佳佳的歌,那一刻,自由的风吹拂过我的脸,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午后阳光明媚,似乎什么,都不怎么重要了,佳佳的歌声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大家有的在拍照,有的在录视频,有的和我们一起唱。

一首《西出阳关》唱完,佳佳又唱了好几首歌。

“我可以点一首歌吗?”

趁着佳佳休息喝口水的间隙,一道突兀的女声响起。

我循着声音望去,是杨柔,佳佳看向我,他也认识杨柔,那时我和杨柔在一起,也离不开佳佳的撮合。

杨柔走过来。

“你好啊魏来余佳,没想到又见面了。”

“还真是巧,又见面了。”

我干笑两声,佳佳知道我和杨柔的事情,包括昨天的,但是对此他不发表任何意见。

“余佳,以前在学校就一直听你唱歌好听,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么好听,你去参加选秀吧。”

“哈哈哈,哪里哪里,就是随便唱唱。”

“我想听丢火车的《白兰鸽》”

“好,我给你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魏来也会唱吧,以前你俩不是弄了个组合叫二手白菜嘛,我要加入你们魏来还不同意,今天我再申请一下行不行?”

杨柔一脸笑意的看着我和佳佳。

我一脸黑线。

“杨柔你瞎起什么哄,你想听歌让佳佳给你唱就行了,拉着我干什么?”

杨柔一脸尴尬,但咬了咬嘴唇还是看着我。

“怎么,让你唱首歌都不行啦,以前不知道谁天天求着我让我听她唱歌。”

“你…”

我正要发作,佳佳一把拉住我。

“唉唉唉行啦行啦,杨柔说的也没错,来,我给你俩弹伴奏,你俩一起唱行吧。”

“我…”

“唉,行啦,让你和我一起唱歌还委屈了你怎么不是?”

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拿过佳佳手中的麦克风,杨柔也凑到我的身旁,我从音箱旁又拿出来了一个麦克风,给了她。

佳佳调试好设备,弹起来伴奏。

“今天二手白菜组合,新增加一个女主唱。”

“佳佳去你的,你他妈的要……”

我话还没说完,杨柔就先开了口唱出来第一句。

我从远方来到陌生的地方,

就像沉睡了不知多少个年头,

我将不顾一切的来到这地方,

放眼望去一路春光不再平凡,

啊~时光穿梭如水一般,

啊~昨天的路已经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