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眼前钟表的指针开始转动，韩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如同催眠的咒语。
一秒，数秒，十分钟……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最终凝固。当指针指向某个特定时刻，墨岚沉沉睡去。
清脆的指针转动声将墨岚从梦中惊醒。听筒里传来韩峰的声音：“墨岚，听得见吗？”
现实中，墨岚的身体已经被四面而来的机械臂固定住，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虚拟世界中的他也同样点了点头。
“现在的情况是，你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我们的通讯手段很有限。”
“换句话说，我只能通过与你交谈来获取信息。”韩峰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我知道了，”墨岚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要通过什么方式探知我的想法？”
“你身上的传感器，其中一个用途就是将你的精神，也就是‘脑力’具象化，这就是我们口中的‘里世界’。”
韩峰解释道，“而我们医院将人格、执念这类精神统称为‘念’。它们不同于潜意识，它们不受大脑的控制，而且会主动改造患者的意识。”
“可这些东西能影响现实，”墨岚皱起眉头，“按理来说应该被归纳为唯物主义。为什么医院要把它们归结为一种精神问题？”
“因为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韩峰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它们只能通过制造幻觉来影响一个人。
顿了顿韩峰接着解释：“他们的手段包括引导情绪、欺骗感官，而不能直接在物理层面造成伤害。”
“故此我们称它们为‘念’。你看到的一切，都会通过传感设备投射在我这边的显示屏上。”
“也就是说，‘念’有自己的思想意识？”墨岚想起之前的那些患者，他们的精神问题不但没有治愈，反而更加严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藏在他们意识里的“念”。
“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韩峰的声音有些沉重。
“那下一步该怎么做？”墨岚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怕的可能性，专注于眼下的问题。
“去接触你最亲近的人，”韩峰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们极有可能是你的人格化身。”
“化身？”
“就是人格扮演的角色。”
“为什么是身边的人？”
“因为人格是依附于你的‘念’而存在。”
韩峰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还记得我说过吗？从先前患者的治疗情况分析，他们的目的大多都是替代你。”
“你若动摇了，就会变成下一个刘鑫。”
墨岚心头一凛，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沉重地问道：“你杀他……是因为他已经被代替了吗？”
听筒那边的韩峰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实话，我不能确定。”
“于是你就杀了他？”墨岚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韩峰听出了墨岚话语中的不忿：“他的事情另有隐情，不单单是人格的问题。站在医者的道德角度，请相信我。”
墨岚没有再反驳，他知道韩峰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哎，”墨岚叹了口气：“秦院长和你肯定是老朋友了，动不动就用另有隐情这类话来搪塞我。”
语气略带不满，墨岚倾吐出浊气，恢复了平静。
“你接着说吧。”
韩峰道：“他们通常都不会以原本的姿态存在，他们可能会扮演你身边的人。”韩峰的声音再次变得凝重。
“好。”墨岚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拿起床边的镜子，照向自己的面庞。镜子里的他，果然已经不是原本的面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