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不能说是梦,因为现在看来,它可能并不是一个梦
……
小的时候,父母因为工作忙,把我丢给乡下的爷爷奶奶照顾。
我自小就在稻田里打滚、玩耍,整个人晒得又瘦又黑。
六岁时,我妈担心乡下的教育跟不上城里,便将我接回了城里。
她原是打算让我先上一年的托班,等我熟悉了城里的生活,也就正好到了上学的年龄。
但我妈也没想到,城里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肤色歧视”。城里的孩子长的都是白白胖胖的,偏偏只有我一副又瘦又黑的模样,以至于我在托班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小朋友愿意和我一起玩。
我总是一个人坐在操场的沙堆旁,孤独地摆弄着沙子,然后看着沙子从手指缝中窸窸窣窣地落回地上。
那个女人,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时间已经让我记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模样,我只知道她全身香香的,她的怀抱是温暖的。
她给我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也带我去了我那时心心念念的游乐园,记忆里,我们换了两班地铁,从2号线的第五站下,换乘11号线到终点站。
她会很耐心地倾听我的抱怨。比如:因为黑,其他孩子都不愿意和我玩;因为矮,其他小朋友总是喜欢让我当跳马的“马”;因为没有朋友,我一点都不喜欢城里的生活……
但她温柔地摸摸我的头,抱着我,安慰我。
她说:你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你以后一点都不黑,而且长得很帅很帅,会有很多人喜欢;你以后也会长得很高,高到可以随随便便在篮球场上给别人盖帽……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什么叫做盖帽,但我就是觉得,这应该是一件非常令人愉悦的事情。
我喜欢,她给我描述的世界,也喜欢……她的出现。
那一天,是我到城里之后,最开心最快乐的一天。
……
天气渐渐暗下来之后,她将我送回了托班所。
分别前,我满怀期待地询问她,“你明天还会不会来?我们明天,还会不会去游乐园?”
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还想不想见她?
我用力地点头,然后她便笑了。
她揉了揉我的头发,朝我伸出了手,“那我们做一个约定吧,如果你能做得到,那我就再来见你。”
我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勾住了她的小指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我和她的约定是:远离一个叫做温秒的女生,绝对不要和她成为朋友。
……
后来,这个女人,自然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
而我渐渐长大,偶然间和老妈说起那一天的事,可大家的记忆里都没有那个女人,也没有我曾经被人带着离开过托班所的事情。
老妈说:“你可能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小孩子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
我渐渐地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我究竟,是做了一个梦?还是真的,曾有过那样一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