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秒说着忍不住笑起来，“温棠棠从小就黏温鑫，她自己身体不好，温鑫因为个子小，也总是被人欺负，两个抱团取暖的人儿，渐渐地就发展到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地步了。但那时候温棠棠正生病呢，小脸焦黄焦黄的。顾教授就有些担心，这也是难免的，你就是养只宠物，也要查一查身体，挑一条健康的才敢养不是？”
温秒说得轻描淡写，但南牧却听得心揪。
“后来，他们就挑了小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鑫当初的要求，让他们想过再领养一个女儿，总之最后我和小树一起去了。顾家夫妇都是高校的老师，收入待遇都很不错，去他家里的那段日子，其实是我过得最好的一段日子了……顾夫人也挺喜欢我的，买了不少好看的衣服……哦，你可能不太清楚孤儿院的生活，孤儿院其实常常会遇到经费短缺的情况。没办法，孩子太多，能够分到我们手里的食物都不太多，更不要说衣服了，基本就是大孩子穿完了给小孩子穿，衣服破了拆成布料还能做成毯子给婴儿当包被的那种程度。”
温秒笑着比划给南牧听，但南牧却透过她的笑容看到了她眼底的渴望，无论她表现得如何无所谓，一个缺爱的孩子怎么会不期待父母和他们的爱呢。
“大概差不多到了八岁吧，顾夫人怀孕了，全家都高兴极了。可问题也出现了。顾家夫妇本来就是教职工，养两个孩子已经花了全部精力了，如今怀了宝宝，顾夫人一时之间分身乏术，无法同时照顾这么多人，虽然顾老太太也来照顾，但顾夫人高龄产妇，被要求卧床养胎，老太太跟着顾夫人去了医院照顾她。小树和我几乎就被放养了一样，顾教授白日上课，晚上回来照顾我们，但有时候因为科研会，常常回到家才想起我和小树饿了一整天。”
“差不多就这样混乱地过了三四个月，有一个晚上，顾教授又加班，我和小树饿得实在不行了。我就想着自己做饭吃。八岁的小孩子，还没有灶台高呢，我搬着小板凳，站在上面放面条……因为我当时觉得这个简单，以前顾夫人在的时候，我看过她怎么煮面。就是加水，然后把面条放进去煮熟就好了。”
“我找了面条，煮开了水，想要将它捞出来的时候，那个勺子太长了，我试了好几次一直没弄出来面条。小树搬了板凳来帮我……当时的场面有些混乱，我们两个人手忙脚乱的，不知怎么的，那锅就不小心被打翻了，锅里的开水洒在了小树的身上……”
“后来顾教授回来之后，将小树送去了医院。家里本来就因为照顾孩子争执不下，再加上又发生那样安全上的大事，矛盾便越发激烈了。我好几次听见顾老太太和顾教授说，养不了就送回去，总归是有自己的亲儿子了。起初，应该是犹豫的吧，后来或许是发现精力确实不足，抑或是其他的什么理由，又说只送一个回去。但两年了，是只狗大概也有了感情了……”
“所以，你就决定自己回去？”
南牧觉得温秒不会等人送回去，何况小树被烫伤，她必然也觉得有她的过错，所以，为了不让人为难，她决定自己回去。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孤儿院院长给顾教授打电话询问时，对方犹豫了很久，才回复说因为一些缘故，只能收养小树一个人。
“对。”
“后来，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见了……也尴尬呀。”温秒笑了笑，望了一眼窗外，眨了眨眼睛，没等南牧想到什么难为的话，就先打破了僵局，“对了。你们既然去过顾家，难道没有调查过小树的通信资料？”
“我们去顾家的时候，因为已经过了十年，可能是整理房间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所以他们怎么找也没能找到顾之树的手机。但顾之钰说过，当时顾之树失踪后，大概是在六七月的一个晚上，他曾听到过顾之树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当时还跑去接了电话，问是不是哥哥，但对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到顾之钰的声音，就挂断了电话，一句话也没说。”
“打电话的是谁？”
“不知道，后来告诉了派出所，但那个号码是个未注册的号码，所以无法找到使用人。但顾之钰说……”说到这，南牧迟疑了一下。
“他说什么？”
“他说他觉得对面的人一定是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