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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郁的父亲是开大货车的。这行虽然辛苦,但能挣不少钱。苏父聪明,又是跑川藏线的。将主家的东西送过去,回来的时候,顺带捎上那边的特产水果,带回来让苏母去水果市场卖,赚点差价。苏父苏母都是厚道人,做生意又一贯的诚信,新老主顾不断,日子过得是红红火火。
大概是四年前的一个晚上,苏郁的奶奶突然病逝了,苏郁父母不得不连夜赶回去办丧事。
那边的习俗,都是晚上出殡。结果好巧不巧,那天路上起了浓雾,路况视野不佳,天色又黑,出殡的队伍就让一辆大货车给撞了。一下子死了好些人,苏郁的父母也都死了。
按理说这种事情就是天灾人祸,谁也不希望的。可偏偏有人包藏祸心。
苏家是三兄弟,苏父最小,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暂且不提,这个二哥完全就是一个破落户的无赖,平日里就好吃懒做。那天出殡的晚上,他喝醉了酒在家睡觉,就这么巧,发生了车祸,三个兄弟就他一个人活下来了。
虽说两个兄弟都没了,但这两家的情况又不太一样。大嫂是同村的,且还活着,下面的子女也都成了人,有了本事,不好对付。小嫂家里人去得早,唯独一个儿子苏郁,才刚刚读大一,而且因为在学校,没有赶回家出殡,对家里的情况完全不了解。而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苏郁不是自己三弟的亲儿子,而是从外头抱养过来的。
其实这件事苏郁父母瞒得很好。因为两夫妻常年在外跑生意,所以村里人都不知道这对夫妻不能生养,只当苏郁是两夫妻都在外头跑车的时候生出来的,一直等到大了才带回来。
这事不算光彩,家里人也没有对外说的,所以村里人都以为苏郁就是苏老三夫妇亲生的。所以苏老二闹起来的时候,好多人还一头雾水。
苏老二想要自己弟弟的遗产,所以闹起来,说苏郁是捡来的,不是苏家的血脉,苏老三的遗产就应该分成三分,他、他儿子以及苏老大的儿子都该各得一分。这苏老大家的一听,居然还有自己家的一份,事情又不要自己去闹,便也不吱声,当是默认了。
苏郁当时才十八,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手足无措。这事闹得挺大,最后还闹上了法庭。法院当然是支持苏郁的。苏郁是合法收养,与苏老三在法律上就是父子关系,苏父和苏母的父母又去世了,苏郁作为唯一继承人,他们的遗产当然归苏郁所有。
但法律判了是一回事,怎么执行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苏老二仍然是每天的上门哭闹。不是来小区闹,就是去学校闹。报警也报了,关押也关了,就是不肯罢休。别说苏郁当时才十八岁,这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社区的、警局的人,那是一波一波的过来调节。搞到最后,反而是苏郁退了又退。苏郁只留个这么个房子,还有父母的存款。那些老家的田地房子,包括他爸那辆大车,全被苏老二拿走了,这才消停下来。
但这才过去几年呀,听说苏老二就把那些钱财全赌完了。就年初,小区的人还看到他又来这里闹了呢。所以苏郁最近没有回家,大家都以为是在躲苏老二,谁也没往其他的地方想。
“苏郁大概是什么时候就没回来了?”
“五月份吧。”小男孩想了想,“天气有点热了,苏郁哥哥还说等天气热了就给我偷偷买汽水喝的。”
顾之树是四月出的事,苏郁五月又失踪了……
不会也出事了吧?南牧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平日里,你见过有什么朋友来找苏郁的吗?”
“没有,我没见到过有人来找他。”他忽然顿了顿,“哦,也不是。”
男孩回过头,看着南牧,“除了你,下午的时候,也有一个人来找苏郁哥哥呢。”
南牧一怔,“下午?”
男孩点点头,“大概两点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我刚睡醒,我看见了,是个姐姐。”
女生?招娣?
南牧一颗心咚咚咚跳起来,他紧张地问,“长什么样的?”
男孩支着头,努力地回想着,“高高瘦瘦的女生,戴着棒球帽,看不清什么模样,但她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花香呢。”
“那她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吗?”
“没有。她和我奶奶聊了一下天,得知苏郁哥哥不在后,就走了呢。”
南牧沉默了一会儿。
抱着最后的希望,他问,“你们小区……有监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