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尔。”
冷得令人生寒的嗓音像阵不知怜悯的风肆掠而过,地上的人眼睫颤动,睁开了眼。
他长得很俊,皮肤冷白,眼睛是粽色的,面孔深邃优越,典型的欧亚混血儿,像他的名字一样,好看得像天使。
零落成泥的天使。
蔺契生不起同情心,甚至连一丝怜悯都没有,他一看少年就知道,那些人对他做了什么,内心波澜不惊。
是他让安杰尔来华国,因为他是极少数能够读取费洛蒙的人,自然知道安杰尔可能会遭遇什么,但他放任了。
对,他知道自己身边有眼线,在他得到消息的同时,安杰尔的存在也会暴露,不过他还是视若无睹。
因为汪家手中一定还有那种蛇的资源存在,他们需要能够读取费洛蒙的人来发现更多的线索,而蔺契也需要更多的蛇毒来找到更多答案。
就这样,安杰尔,一个“幸运儿”诞生了。
他兀自发笑,从怀里掏出手帕,慢悠悠蹲下去擦安杰尔口鼻中流出的血。
安杰尔呼吸停滞,控制不住地往后躲,蔺契的手就那么僵在空中,他脸上笑容不变,轻扫一眼安杰尔,哂笑不已,漫不经心地把手帕折叠起来。
安杰尔更加慌张,他畏惧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蔺契猛而倾身靠近,一把攥住安杰尔的脖颈将他硬生生拖到身前,掐住他的下巴逼迫他去看,“安杰尔,欺负你的人都死了。”
漆黑幽深的瞳孔中倒映着那惨死在血泊中的尸体,唇边泛着森冷的笑,他凑近安杰尔,语气轻松欢畅,“你看,他们都死了,高兴吗?”
安杰尔瞳孔紧缩,浑身颤栗不止,整个人绷得跟弦一样紧,脖颈后处冰凉的温度就像蛇一般如骨附蛆,让他遍体生寒。
他颤抖着唇,说不出一个字,只觉得头昏脑涨,大脑不断叫嚣着想要逃跑,但他的肢体被死死定在原地,无法行动。
在德国的实验室里,他只是卡帕诺所有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实验体,直到三天前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他被兰斯要走了,兰斯的大名他听过,一个精神岌岌可危的阴谋家,他是极度理智的清醒者,也是放任自我癫狂的疯子。
安杰尔很聪明,他知道兰斯在用他当饵,但他拒绝不了,一个弱小到连反抗能力都没有的人只能被动地被人随意驱使。
蔺契欣赏够了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惨样,于是大发善心地放过了他。
收回手用手帕擦拭指节,一根一根仔仔细细地擦过,笑得蛊惑,“安杰尔,我帮你报仇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安杰尔心脏在疯狂跳动,耳畔那蛊惑的话不断侵蚀他的大脑,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人,再好看的皮囊也遮挡不了他那犹如妖魔的扭曲心理。
安杰尔低下头,苍白的唇紧抿,挡住那双灵动深邃的眼,他不能让蔺契看出来自己的想法,被放弃的下场只有死。
他要装傻,要让蔺契看到他的价值。
安杰尔突然伸手用力拽住蔺契的裤脚,颤抖着唇开口,“我看到……看到整个队伍被换掉,他们都死了!有人把尸体破坏,全都砍成碎片,埋在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