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小厨房做了道老白茶煨梨过来,端到了贺兰雪糯面前。
贺兰雪碧正托腮在桑葚树下坐着,闻着香味,拿起小勺,刮了刮梨身,刮下一匙泛黄的梨肉,伴着冰糖和桂花吃了下去。
小竹坐在一边等她吃得差不多后,才敢说话,“姑娘,是元公子惹你不高兴了?”
贺兰雪糯吃完最后一口撂下小勺,摇摇头轻叹一声,“不是的,元煦向来待我极好。”小竹纳闷,“那是为什么?”
贺兰雪糯见小竹担心她的小模样,一张白嫩的小脸急红了不少。也不忍,强撑着笑了起来,“我真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小竹也是听什么就是什么,忙着哄着贺兰雪糯回去歇息,贺兰雪糯就半推半就着躺在了床榻上。她怀中抱了一床被褥,脑子里尽是顾师成今日说的话,心里也不知怎的,就是很不开心。
她觉得有些苦,为什么被困在那场梦魇里的只有她?
这一会她好像又想明白了,被困住的是她又如何?她这一世是元煦舍了一切换来的,她必须好好活着。而顾师成和戚笛笛一样,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得不提防才是。
她抱着被褥就这么沉沉睡去。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场梦里,她依旧孤苦无依,依旧经历着百般凌辱,依旧经历着丧父丧母之痛。她就在这场梦魇里一直未醒过来。
抓着被褥的手心都冒出了汗,明明是秋季,她整个人和着了火似的。
小竹来唤她用晚饭时,发现怎么都叫不醒,只听到贺兰口中喃喃说着什么。她再一看,被褥被她抱着,赶忙摸了摸她的头,就这么着了凉,脑袋热热的。
一夜害得小竹忙个不停,不停用凉水,反复给贺兰雪糯擦拭着身子,喂着她喝了不少汤药。
贺兰将军和夫人也跟着坐着干着急,到夜深时温度才降了下来。
贺兰雪糯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时,只觉得眼睛很酸涩,直到看到贺兰老将军和老夫人坐在她床榻边看着她时,她才安下心来。幸好现在不是一场梦。
她哭着抱着老夫人,老夫人又哄着她睡下后,两人才回到自己院里。
贺兰雪糯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她被多少次的梦魇惊醒,总害怕醒来这一切都是黄粱一梦,又在睁眼后确定一切是真的重新来过后,才又安下心来。
等她再醒来时,已是天明,小竹托着右腮在她床边睡着。尽管她动静再小心,小竹还是马上醒了过来,一通嘘寒问暖,把贺兰雪糯摸了个遍,确认退热了,才安心下来。
她哀叹一声,拿了一盒糕点过来,打开来,是几样糕点,茯苓糕、水晶芋泥糕,还有一些蜜饯。
疼惜看着贺兰雪糯,“姑娘,你知道吗?你病两日了!可担心坏我了。”她指了指盒子里的糕点,“昨日元公子来府里,知道你病了,特别交待送来这些糕点。他说你最怕吃药,吃完药配着甜甜的糕点就没那么苦了。”
贺兰雪糯也不知自己怎么一病竟是两日过去了?见着小竹两眼圈下黑了一片,心疼不行。又看着元煦送来的糕点,捡了块水晶芋泥糕,吃着吃着不知怎的?就想哭,忍不住一直哭着。
小竹着急忙慌,气气的说,“都怪那些坏东西,害得你落水了,要不怎么会病了?”她哄着顺着贺兰雪糯的背,“姑娘不哭了。”
贺兰雪糯只觉得哭笑不得,小竹哄她的样子就像哄孩子一样。
见贺兰雪糯笑了,小竹才让小厨房送了一碗薏米粥,大病初愈,等着贺兰雪糯吃完一块糕点她就收了起来,不让吃了,让她喝粥。还不忘一旁操心道,“姑娘,还跟元公子怄气?现在知道谁对你好了吧!”
贺兰雪糯头微微埋着,鼻腔发出一声“嗯”。小竹这才满意。只是小竹哪里知道,她怎么会和元煦怄气,元煦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好得她开始觉得望尘莫及,开始觉得自己不配。
晚间,贺兰雪糯已经好得大差不差了。和贺兰老将军老夫人用饭时,又被塞着喝了好几碗黄芪参鸡汤,让她补补,这一顿她是吃得实打实的饱。
绕着花厅回廊散了好几圈,喝了一碗酸梅汤才消了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