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上一次见顾师成还是遭遇刺客那日,她想着那日顾师成一人徒步走回京城,心里洋溢了些许幸灾乐祸,嘴角冷笑起。
这时一个眼神看向她,她收回目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师成看她的眼神不对了,从前他看她只有高高在上的睥睨,如今复杂得多...
不管如何,在她看来,她觉得讨厌居多。
她看向二皇子身旁的位置,沈银针坐着,与姑娘时不同,沈银针发髻高高盘起,穿着的衣袍也更尊贵,有了一丝青涩妇人的味道,她原本底子也不算差,被身份衬托下,倒显得雍容起来。
她见沈银针脸上青红交接,顺着沈银针目光看去,她满肚子气看着二皇子,又看向蒙南公主,她向来不擅长隐藏情绪。
幸好,沈银针有了新的敌对目标,不然肯定要盯着她不放了。
同样隐隐不安的还有戚笛笛,戚笛笛如此聪明之人,又怎能不知道,顾师成也在选婿名单内。如若他被选中,她一辈子正妃无望,原本她能等皇帝驾崩后,新帝登基,可能有成为正妃的希望,可一切正在变化着。
这几个人中,黄谢儿最为淡然,她甚至举杯与蒙南公主隔空敬了一杯,一副从容温和的样子,她比当姑娘时更加温婉了。
贺兰雪糯正像看戏一样看着,嘴角已经压抑不住地提起,食欲大开,举起烤羊腿切了几块塞进嘴里。
贺兰老夫人见状问道,“糯糯,何事如此高兴?”
贺兰雪糯畅快笑起,搪塞道,“想起上一次秋场围猎夺得桂冠,如今想着还是颇有意思。”
贺兰老夫人慈祥笑道,“你啊…最是古灵精怪。”
贺兰老将军搭腔道,“不过…这次可不是你出风头的时候。”
贺兰雪糯领会回道,“知道的,阿爹。什么场合我还是懂的。”
她目光又搜寻起来,发现元煦这次坐在了很偏的位置,元父元母没来,他们比元煦晚几日返京,应当也快到京城了,所以元煦就自个来了。
不过这样一看,好像元煦每次都是隐匿于人群之中,从来不露锋芒。
可她为什么总觉得元煦那般惹目耀眼呢。
如今看来元煦明明就是个不爱张扬的性子,他的长相也称得上出类拔萃。
他正和身旁的几个武官敬酒,但是却未见他与他们热聊,饮酒推酒间给人带着距离感。
元煦正回敬来敬酒的一个年轻武官。
武官赞扬道,“元小将军,你果真袭了你父亲的骁勇果敢,竟短短时间内就摆平了此战。改日咱们一定切磋切磋。”
元煦客气推拒,“过奖了,此战也是侥幸,靠的是运气。如果没有烧到他们的粮仓也没那么快能结束这战。”
元煦自小在祖父的教导下学会了收敛锋芒,祖父曾告诉他,锋芒毕露的好处是有,但坏处更多,容易招人嫉恨。这个世道唯有收敛锋芒方得走得长久。
所以他们元府世代守着大西北,替朝廷保管着这只烫手兵符。
元煦敬酒间发现一缕目光扫射着他,他抬眸,贺兰雪糯的目光越过许多人,投到他身上。
是在打量他。
他忽然感觉心间一阵慌乱,稳了稳,吃下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