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伊西多停下脚步,亚恒看见那空地之上,已经被用特殊的魔法用具划出了一个繁复的法阵。这个法阵有着一个中心点,不断地、不断地向外延伸,看得见的部分就足足占满了整个空地,而看不见的部分还不知道有多少。
他的戒心稍稍放松了一点。因为即使他从未提起过,紧凑的永辉城中有一块如此大的空地也是有原因的。
很久很久以前,莫廷告诉过他,在这里,有一条氤氲着魔力的地脉。
“……竟然能够找到这里……”亚恒喃喃着,一边举起右手示意卫兵退后,驻守在外围,既减少触动魔术机关或者是惊动布下这个魔术阵的人的概率,也防止了无关人员的进入。
忠诚的士兵们排成一排,银色的链甲在周身浮动起朦胧的金属光,像是满月之夜湖面上晃动的涟漪。然而,在踏进魔法阵的亚恒周身,也慢慢地聚集起银色的光点。
身为永辉城的城主,他自然是不用穿什么铠甲的,锋利的宝剑还安稳地栖息在他腰间的剑鞘内,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危险,如同往常在民众面前一样和蔼可亲。
那么,他周身的光芒是良好的织物刺绣反射所而出的吗?
不、不是,显而易见。
士兵们的光芒浮动在周身,在他们铠甲的周围,朦朦胧胧地不切实际,但亚恒身上的光芒是有明确的方向性的——那些光从亚恒的身体中显露而出,就像是夏日里从池塘底部缓缓上升到表面的气泡,仿佛是从身体内分割而出。它们在空气中围绕着亚恒的轮廓形成一层薄膜一样的东西,把他自己和周围的环境从魔术层面上隔离开来。即使亚恒碰到魔术阵上的纹路,感受到它的凹凸不平,感受到它的热量,由于这些光点的作用,对于普通的魔法阵来说也如同‘没有发生任何事’。
如果洛河在这里,她就会发现这些光点与莫廷在空间裂缝中所操纵的是何其相似,但这些光点并不是以简单的颜色和出场方式所区分的,而来源于……它们分解前的组成,又或者……所有的一切都来自同源,毫无区别。
“这是新的魔术阵……”随着映入亚恒进入魔法阵的中央,繁复的花纹渐渐清晰地映入眼帘,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是的,我的大人。”伊西多紧紧地跟随在亚恒的身后,垂落的兜帽将他的上半张脸也埋进了阴影,黑色的马尾垂落在颈部,因为分泌的细密汗珠而紧紧地贴在皮肤上。他的周身也漂浮着光点,看起来是与亚恒周身的趋于同样的作用。
伊西多有些紧张。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宛如怀揣着一只乱动的小兔。他的舌尖不停地舔舐自己的下唇,而握着盒子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到像是要掐进着硬质的材料里,在外壳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谋划了那么久,那么久的事情,却在来临的这一天而感到异常的紧张,就如同年幼的自己带着卫兵去驱逐娜莫时如此惴惴不安。
“有些像是能量转化……”走到一处,亚恒就根据阵法上的纹路分析出作用,“吸收……然后聚集……最后汇集于……”他抽丝剥茧,随着思路走动最后走到了阵眼中间的位置,“所有的能量汇集于中心……也就是说那个人需要发动阵法的时候,就必须走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