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先生?”维诺娜没听清自己雇主的喃喃自语,还以为是有什么命令要下达,对此事做出反应,故而疑惑地询问。
“啊不,没有,没什么。”短暂地陷入自己思绪的奥德维奇被秘书的询问唤醒,他重新端起了锡杯,被储存在内的液体还散发着热气,袅袅地蒸腾起幽远的香味。他盯着浅绿的茶水半晌,在水面中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晃晃悠悠的模糊面容让人头晕。
“伊西多被关了禁闭,最高兴的应该是我的父亲才对。他终于可以祛除了挡在面前的最大障碍,可以摇着尾巴向大祭司谄媚了。不过大祭司现在可是不见了,那他这是可以一步登天,直接向亚恒觐见了?”讽刺自己的父亲似乎成为了奥德维奇的日常,他从不在这件事情上吝啬自己淬着毒汁的獠牙和傲慢的咏叹调,仿佛那是什么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而不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这样一来,和伊西多合作的叶家应该会有动作吧?毕竟他们是紧密联系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么,在伊西多被关禁闭的期间,是谁来暂代他的职务呢?按理来说应该找一个与他不想干的人,但是显然神庙中没有这样的人选。那应该是在我们家族中选吗?可是这样的话我们所涉及的机密就太多了……难道说由亚恒亲自来?”身形修长的男人交叠着双腿,因为在室内,他只穿着宽松的衬衫,宽大的袖口在手腕处用线收拢,像是一朵花苞的形状,“伊西多的禁闭有时限吗?”
“有的,先生。”专业素质良好的秘书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是一个星期。”
“那还真是…………短啊。”在短暂的沉默后,面容俊朗的青年扬起了脸,像是瞬间被抽走了力气一样,放纵自己倒入身后的沙发,在柔软的填充物上画出一个人形。光影在他的面上切割,有一缕卷曲的金发搭从额前垂落,搭在他的鼻梁上,看起来颓废又迷茫,他朝向空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无人听到他的呢喃。
“是……被宠爱的样子呢,伊西多。”
“你告诉她了吗?”在黑暗的地下,有两个女人面对面站着,一个年轻,一个已经老去,但她们并不能看见彼此的面容,有一堵墙阻隔了她们的视线。中间只有一个被钻出的小孔,投来昏黄的灯光。
发问的是年轻的黑发女人,她的语气很温和,柔软地不可思议。
“我告诉她了,娜娜。”昏黄的灯光是从女人手上的提灯发出的,慢悠悠地透过小孔传递到了年轻女人的身边,给予那一方天地一丝丝的光明。中年女人的说话声很慢,又带着点溺爱的感觉,就像是看着调皮的孩子赌气地将手里的玩具摔在一边,包容地将它捡起来又放回到她的手心里。
“那我们接应的人为什么没有看见她呢?难道说不小心被抓住了?可是神庙里的同伴也没有她的消息……没道理啊……可怜的羊羔到哪儿去了呢?”娜莫自言自语地分析着,说了一段话后才反应过来莫可还在聆听,“啊,对了。这一次妈妈就和我走吧?您这一次的行动一定被神庙的人注意到了,和我走吧?妈妈?”
这已经是娜莫数不清第几次请求莫可一起和自己离开永辉城了,可每一次,莫可的答案都是否决,她真的不明白这座腐朽的、又伤害了她们的城市有什么值得莫可留恋的。
可是,对面隔着一道墙壁从,小孔内传来的回答还是与之前成千上百次的询问而来的一模一样,甚至连一个字都未变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