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摩挲到了那块金灿灿的怀表,算不上蒙尘已久,但因为常年放置在角落,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入手感觉到特别冰冷。
洛河盯着它看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问起织罗是否有典当行之类的商店。
“当然是有的,神使。”织罗维持着微笑,“我会为您代劳。”
让织罗这种熟悉本地生活的人去做这件事是对的,然而洛河婉拒了,她咬着唇想了想,在心底一边唾弃自己的伪善,一边回答:“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就可以。”
对于她的决定,织罗一向没有什么意见,痛痛快快地就告诉了她。
人心的成熟应该由什么判断才对?
是年龄吗?
如果一个人不断重复某一天成千上百,甚至上万次,和一个普普通通度过了这么久的人是一样成熟的吗?
促使人成长的是环境吗?
还是……环境中他人的人心呢?
洛河像是在一夜之中成长了,沉甸甸的,林朝的性命仿佛压在了她的肩头,促使她不断地向前走。
……想让她活下来……想让她再一次看看这个世界。她还那么小啊,在别人都能够享受父母关怀的年龄,经历着过于残酷的一切。我想让那双眼睛映出别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好,我想让她体会一下被爱着的感觉。
用我所学过的知识,我可以做到……我一定可以做到才对……
同典当行的掌柜周旋地游刃有余地交谈,警惕地在小巷中穿梭甩掉身后仿佛闻到了肉腥味的不怀好意的人们,小心地分散地购买着所需要的东西,洛河仿佛一个熟练的、专业处理这些的人一样,冷静地完成着一切。
直到回到房间,对上织罗那双眼睛,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发抖。
她的心砰砰地跳的极快,可说话的声音却好像从另一个世界飘来的一样,平静地地没有任何起伏。
“林朝还好吧。”这应该是一个问句才对。
“如您所见,还是原来的样子。”织罗恭敬地回答道,她迟疑地看着洛河脚边的一大桶水和各种包裹着食品的包装袋,最终语气还是纯粹的赞叹,“不愧是神使,竟然可以拿到这么多的物资。”
“嗯。”洛河的语气还是原来那副样子,“那你可以先走了。”
“是,尊敬的神使。”织罗弯腰行了个礼节,从洛河接受自己的神使身份开始,她就不再落下这些应该有的动作,“我会在自己的房间内向神明祈祷的。”
织罗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阖上门的声音几乎都听不见,没有了交谈的对象,室内安静地可怕。
“神明吗……”良久,洛河望着窗外的天空喃喃道,“即使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的存在,他又怎么能理解人呢?”
像是感叹完了,她撑住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视野里的林朝就像一棵被冲上岸的失去水分的水草,在沙滩上因为阳光而渐渐死去。
我会让你活下来的。
洛河再一次在心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