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不轻不重,正好三下。
伊西多从那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出来后已经迎来了太阳在一天中的第二次升起。
在别人的面前,他永远显得自负而又强大,与叶家家主的合作使得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他的唇边带着一抹微笑,这抹自信的微笑让他阴郁的面孔重新变得柔和,宛如一个真正的、虔诚的神庙祭司。
直到他在路上迎面碰上一个人。
“哦,看看这是谁来了。”来人有着艾得蒙家直系的金发蓝眼,挺括的面孔非常英俊,白色的衬衣,修身的礼服。只是他的语气带着一股从骨子里油然而生的傲慢和轻蔑,使得伊西多异常讨厌他。
这人握着一根手杖,身后跟着两名手持长剑的骑士,骑士们的打扮也不是非常正式,只着了简单的银甲,露出一张张高鼻深目的面容。
“哎呀呀,是高阶祭司伊西多呀。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游荡,不回你那个金碧辉煌的神庙房间?”
他的语气浪荡又傲慢,最后的伪音能转三个弯。说完,也不等伊西多回答,接着对左右道:“哦,我忘了。尊贵的伊西多可没有房间,作为城主的一条狗,他有的,只是一个狗窝呀。”
骑士们哄笑起来,笑的刺耳。
“就算再怎么打扮,也改不了你骨子里那低贱的血统,就算靠舔你主人的脚爬上来,也改不了你骨子里卑微的本性啊,尊贵的高阶祭司伊西多。”
这人是艾得蒙家的少主奥德里奇,现任艾得蒙家家主唯一的儿子。
至少明面上唯一的,但是暗地里……谁知道呢?
伊西多阴恻恻地想。
在永辉城中,纯正的金发和蓝色的眼睛是他们艾得蒙家的标志。
霍伯特已经老了,他现在只是挂一个虚名,艾得蒙家的大部分实权已经移交到他这个令人生厌的儿子身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近些年隐隐落后于崛起的叶家,艾得蒙家也仍然是这座城中的二把手。
这就意味着,伊西多可以不讨好,却不能交恶于他。
面对如此赤裸裸的侮辱,即使伊西多的心中如何恼恨,他也只能在面上维持礼貌的微笑:“我自然是为了处理城中的事务。那么这么晚,您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呢?”
奥德里奇定定地看着他,在某一个瞬间忽然收敛了嘲讽的笑容:“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地很呐,低贱的杂种。”
他歪了歪头,握着手杖在伊西多的周围走起来,他的步伐自有一种韵律。柔顺的金发松松地在肩膀处用一根绸带扎着,脸侧垂落的漂亮发丝带着弯曲的弧度,因为动作晃荡,美地令人心醉。
“我呢,是来看一个向深渊滑落的人会是怎么样一副悲惨的样貌。如果这个作茧自缚的男人能够取悦我的话,给他一些希望也无妨。”
奥德里奇一边走,一边用挑剔地观察伊西多,时不时用手杖的末端戳戳伊西多的身体,就像戳一块没有生命的沙包。最终他似乎放弃了,回到了骑士们的身前。
“但你真的是一个无趣的男人啊伊西多,只能用坠入深渊的惨状来向我献媚了。”
“或许会有您说的这么一天的,但至少现在的我要让您失望了。”伊西多冷冷地反驳。
他不是个木头人,面对刻意的挖苦和嘲讽,总会掀起点波澜,忍不住要反击。
“是吗?”奥德里奇挑了挑眉:“那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