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久都没有这么焦虑过,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学生时代,在周末的晚上一边赶着作业一边抱怨为什么每个双休日都过得这么快。
现在刚吃完午饭,她皱着眉忍不住唉声叹气,心里一团乱麻,决定找点事情做。抬头环视一圈,织罗正倚在床边看书,而林朝则在椅子上玩耍一个草编小猪。
她似乎很喜欢那只小猪的样子,爱不释手,已经玩了一个上午了。小猪的肚子里不知放了些什么东西,被上下抛弄的时互相碰撞发出清脆悦耳,丁零当啷的响声,像是电视里夏天风吹过的风铃。洛河有时能透过草叶的缝隙看见里面的内容物闪烁的光芒。
见自己望过来,她还示威似地举了举,眼睛里全是小孩儿亮晶晶的神采,像是落满了星子。
可这里已经看不到星星了。洛河又叹了口气,有些失落。
她不和林朝计较,正巧觉得这些又干又硬的饼有些不消化,就和织罗说了声出门逛逛,锻炼消食两不误。
这次她学聪明了,一直贴着一个方向走,走到尽头就再顺着原路返回去。她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几次下来总算对周围路线有了个基本了解,不会再贸贸然迷路了。
正午刚过,烈日炎炎,这里的人都避着日头干活,现在正是偷懒的时候,路上一人都无。
正当洛河沿着一条新的路线走的时候,右耳忽然拂过一缕风。
这风短促又狭隘,轻柔又温热,鼻尖似乎嗅到若有似无的莲花香气。
洛河心中一动,就像是有只手撩过琴弦,随意弹奏几下便拂袖而去,空余一室余音缭绕。她飞快地转过身,没有注意到右耳已经染成了诱人的粉色。
身后果然是之前那位金发的青年。
他的身量很高,颈边耷拉着发辫的末梢——或许是之前弯腰造成的,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又见面了。”
说罢又将左手搭在右肩上,弯腰一本正经地行了个礼:“午安。”
“午、午安。”洛河结结巴巴应了,礼貌促使着她依葫芦画瓢,照着对方的动作回礼。
随后就是一阵令人尴尬的安静。
她其实有挺多想问对方的事情,却不知怎么开口,又从何谈起,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她偷偷瞟了眼,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青年这副漂亮容貌的关系,她总觉得对方的身上带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像邻居家的叔叔一样可靠。
不对,这么说也太奇怪了,年龄差距也大了点。
她摇摇头默念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在脑子里飞快地模拟了各种开场白。可还没等她实行,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抬头,就见青年抓着她的左手,将一个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红色浆果放进她的手心。
洛河呆呆地看着他。
金发青年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爱怜,那股浓郁的怜悯气息都快要实质化在空气中。莫廷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有那么一秒钟想摸摸少女的头发,一定很软,但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他迅速压下去了:“吃吧。”
洛河:?
洛河:不是?我不饿啊??
洛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她对自己到底是在对方心里留下了什么印象产生了浓重的怀疑。但对吃货来说食物是无罪的,何况是好吃的东西,她小心地握住这枚红色的浆果,道了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