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开始,一直跑,中途不能停歇,我在大村乡等你们。”
李绍恭看了眼满天繁星:“一个时辰,够了吧?”
底下鸦雀无声。
这不开玩笑么?
全副甲胄,长枪、佩刀、弓箭一样不少,携带水壶口粮,负重数十斤,两小时跑三十公里,谁能做到?
“我们的友军在大村乡被敌人围歼,如果不尽快赶去支援,他们将会被全歼;
所以,能不能挽救袍泽弟兄,就看你们自己的决心有多大。”
李绍恭踏马而行:“整理装备,目标大村乡,出发。”
不足一停的兵卒,按照规定时间到达大村乡,其他兵卒均不合格。
这日训练,跑步只是开胃菜,吃完口粮,李绍恭又让众人跑回钜鹿。
有的兵卒怨声载道,有的兵卒甘之若饴。
每当他们想放弃时,望着前面那道伟岸背影,看到紧跟其后的数十名兵卒。
想到那日战场,除了将军神勇之外,他麾下的兵卒亦是骁勇善战,于是咬紧牙根,紧紧追随。
谁不想变强?谁不想做好汉?
自这日起,负重长跑、擎举重木、障碍训练、骑射训练、马下刀法、马上杀人术,每一项训练都在时刻啮噬着兵卒的意志。
卯时训练,亥时结束,兵卒早已天怒人怨,私下将其称之为魔鬼。
面对一尊杀神,每次想要反抗时,总会想到那日他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场景,顿感全身无力。
这日,苏定方找到父亲,苏邕放下茶杯,斜眼瞥了对方一眼。
“何事?”
苏定方挠挠头:“父亲,你说李绍恭这样操练兵卒,算不算体罚?”
之前,苏定方只顾着到处找匪军干仗,从来没注意过李绍恭的存在,经上次一战,他对李绍恭便格外关注。
此战苏定方孤军冒进,杨义臣对其功过相抵,李绍恭目前跟他平起平坐,总不好腆着脸追着人家请教。
苏邕在半年前,就已关注李绍恭,当时也觉得体罚兵卒不好,李绍恭的解释却让他无可辩驳。
前几日那一战,事实胜于雄辩,他便放任自流,不再横加干预。
“怎么?想去操练一番?”
苏定方赶紧摆手:“我可没受虐倾向,只不过出于好奇,他毕竟是您的兵,想了解了解,以便我日后训练。”
苏邕目光一凝:“你上次孤军冒进,致使我剿匪大军损失惨重;
自今日起,本帅便撤了你都尉之职,贬为普通兵卒,这便前往营地,随大雪龙骑一道训练!”
苏定方立即炸毛,本想安静的吃个瓜,怎么第一口就咬到自己头上?
“不是,爹,凭啥啊?”
苏邕冷哼一声:“就凭老子看你不爽。”
苏定方“......”
“我不服,我是都尉,我的委任你做不了决定,必须由杨将军说了才算。”
苏定方一脸不服,他才不要去受虐。
“小兔崽子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说话间,便从墙上取下马鞭,这条马鞭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随身携带,抽打这个不孝子专用。
苏定方脑袋一歪,多年被其鞭策的恐惧,瞬间萦绕心间。
“怎么...又开始了...这..没完了吗你...”
“去不去?”
啪!
眼见鞭子就要落下,苏定方拔腿就跑。
“你给老子站住,你再跑,信不信老子敲断你的狗腿。”
“我是狗,你不成老狗了么...”
第二日早操,苏定方拖着酸疼的身躯,一脸疲态的出现在校场。
两天下来,苏定方便失去兴趣,总觉得这也没啥难的,休息间隙,便想称称李绍恭的斤两。
“李将军,你整日都在训练我们,一直都没见过你的本领,要不咱俩比划比划?”
校场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起哄、鼓掌声。
“想比什么?”
苏定方抚挲下巴。
他最引以自傲的便是枪术、射术、马术,前两项肯定没戏。
那日在战场,李绍恭的双枪及射术,简直惊为天人,跟他比这两项,基本就是找虐。
“我要跟你比骑术。”
“好!”柴荣带头喝彩鼓掌。
其他人跟着鼓掌应和,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好!就比骑术,不过...”
李绍恭一脸坏笑:“既然是比试,总归还是要来点筹码,不然多没意思?”
李绍恭的坏笑,让苏定方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对方像有什么阴谋,可他没有证据。
“你...想用什么做筹?”
“你赢,今后我叫你哥,我赢,你叫我哥!”
“切!”
苏定方吐掉嘴角的干草:“我本来就比你大,叫我哥,不是应该的么?”
李绍恭言语挑衅:“男人之间的哥,是用实力说话,而非年纪。”
苏定方顿时生出一股豪壮之情,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不就是一声哥么?老子叫的起!
“好,就依你。”
“想怎么比?”
李绍恭随意问道。
苏定方七窍生烟,这小子太瞧不起自己了,什么叫你想怎么比?
心念一动,立即说道:“比纵马拾粟?”
纵马拾粟,是骑术当中,最难的一种,地上摆放一张木板,木板上摆放一排粟米,比试者纵马飞驰,利用骑马经货时,闪瞬即逝的瞬间,弯腰拾取木板上指定的粟米。
拾取粟米的同时,不能触碰旁边的粟米,苏定方年少时,为了练习拾粟,没少挨鞭子。
若比试其他,他还有所犹疑,可要是比拾粟,瞬间信心爆棚。
“好!就比纵马拾粟。”
苏定方一阵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