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看来,郭天叙哪怕想让自己干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都是可以商量的,但这种商量的前提一定是郭天叙能让大家填饱肚子。
但观察了几天郭天爵的工作之后之后,郭天叙发现这小子还真有点天赋:没干两天呢,他就自己研究出了一套甄别普通力工和技工的办法。
来打饭的人便从手中亮起一张小木牌上,那牌子或是空白的,或是上头用红颜料划了一道。
手拿空白腰牌的,便是普通力工,只领一碗麦粥、一个炊饼,而画着红颜料的则是技工,能多领一个炊饼回去。
如今的定远新村,村民们的私人财物,普遍也就是一只破碗,有些条件好的,能有一身完整衣服就罢了,颜料这玩意属于绝对的稀缺资源,真能起到很好的防伪效果。
按照郭天爵的说法:他又没有他哥那么好的记性,能把好几百人的名字都给记下了,就只能投机取巧了。
郭天叙对他这种投机取巧的办法,表示出了极大的肯定,甚至因此让他参与到了新型火铳的研发工作里来。
火铳的研发,就是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郭天叙除了制定《权责认定书》意外,最关注的工作了。
此时,郭天叙正同张天祐、彭和尚几个,一道往铁匠铺中行去。
“八百号人,一天口粮都得一千多斤,大户人家也没这么多余粮啊!”郭天叙一边走一边叹,定远新村的口粮消耗实在太大,他老子郭子兴已经跟他念叨过好几次了,说是家里养不起这些人,“盐矿的事拖不得了,舅舅,那孙德崖果然不愿意和咱们共同开发?”
张天祐嘴里叼着根稻草,哼了一声,道:“这厮鸟,何止不愿谈?我今日去见了他,这厮十分无礼,他说那盐山无主,咱们各凭本事,只不过若达鲁花赤怪罪下来,便看谁能讲得通道理了。这厮鸟,他拿达鲁花赤吓唬老子!我看啊,他是已经给那鞑子上过供了,咱们若真去采盐,说不得这厮便要去达鲁花赤那里告上一状!”
“啧,你把分成那事儿也给他说了,他还这么说?”郭天叙撇了撇嘴。
“可不是,我按着你说的,都把利降到五五了,他仍是不愿让咱们一起干,这厮是真真的不讲理,明明那盐山,他能占着的也就一个角落,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好似那座山是他家的一般?”
“他不让咱们进,那咱们就只好把他们请出来了。”郭天叙笑了笑,“他不讲理,咱们便讲讲别的。”
有的时候,批判的武器是没什么用的,武器的批判,更加好使一些。
铁匠铺里,铁匠周九二捧出了一柄与如今天底下各类火器的长相都不大相同的管形火器,稚嫩的脸上,多少带着点自矜:“公子,你看看这铳,合用么?”
这把火铳长约三尺,主体是一根铁管。
铁管的下方,被一整块打磨光滑的松木包裹着,在尾部,还刨出了一个弧度,供使用者拿手握着。
枪管的尾部,有一个看上去颇不协调的巨大鸟嘴,鸟嘴中夹着一块燧石。
毫无疑问,这把火铳,已经称得上是燧发枪了。
郭天叙接过铳来,研究了一阵,笑问道:“九二,好手艺啊!这才一个月不到,这玩意还真让你折腾出来了!”
“公子给画的那图十分精细,按着图做便没什么难的。我看这东西的道理和火镰也差不多,也亏得公子想得到把它做在火铳上,”周九二笑嘻嘻的,“只是那板簧不好做,不过我试了这么几次,也有谱了,无非是要好钢,做法和做剪刀也没大区别。”
原始的燧发枪,其实并没有什么工艺上的门槛,无非是制作板簧需要的技术水平稍微高一些,但这并非无法克服,郭天叙给出的解决方案很简单,学习瑞典人,工艺不够精细,就放大零件嘛!
傻大黑粗怕什么?解决问题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