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公,你现在想起颜公公了吗?”
听到颜橦这话,江晚枫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句话,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是送命题。
江晚枫恍惚记得十来年前,那时他应该刚掌刀没两年。
那一天,面对被无良父母卖入宫中,尚且年幼的颜橦,江晚枫柔声安慰。
并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刀,更快一点……
与此同时,看到江晚枫保持沉默,颜橦幽幽说道:
“颜公公常说,你是他这辈子第一个对他好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
“人在宫中,身不由己,他从来都没怪过你。
如果那天不是你掌刀,恐怕他早已死了。”
“在他心里,你一直都是他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颜橦依旧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还是以小安子的身份来讲述。
但眼中隐晦的感激之情,却不像是假的。
江晚枫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颜橦把他调进内廷后宫,是想折磨他报仇。
原来,是来报恩的!
“颜公公,他言重了。”江晚枫说道。
颜橦将自己的宝贝放入怀里,并摇头道:
“实话实说罢了。”
“颜公公说,江公公你是个好人。”
“念及他当时年纪尚小,你还特意割深了些许,让他多年以来,都免受割茬之苦。”
“此等恩情,恩同再造,你就算是让他死,他都愿意。
此前是没坐到如今的位置,否则他早已将你从净身房调走,省得你日日辛苦。”
颜橦一脸认真。
江晚枫,却被干沉默了。
那一年,他的刀法,还没大成,手艺自然没那么精湛。
而割深、割浅是有讲究的。
割太浅了,就需要继续割。
相当要受两次苦。
割太深了,容易形成内凹塌陷,造成小解的不便。
尿湿鞋都算小事,经常不受控制的尿裤,都是难免的……
这也是很多太监,会在裤裆里放绸布的原因。
同时,因为有这种现象的存在,很多太监的身上,会隐隐有股尿骚臭味。
这也是“臭太监”这一称呼的由来,继而导致许多太监喜欢熏香、佩戴香包,甚至涂脂抹粉。
这是在借助外物,掩盖自己身上的异味。
但由于颜橦当时年幼,后来成长发育应该又冒出了一些,刚好齐平了?
所以不仅省事,还免受验净后的割茬之苦。
这也算是弥补了当年江晚枫失手的疏漏……
“我们走吧。”
江晚枫不舍的看了满屋瓶瓶罐罐最后一眼,这可都是钱啊!
虽然要经历层层盘剥,各种孝敬。
但这些年,他也因为这些宝贝,攒下了几千两银票。
尽管太监生前残缺,可却讲究入土完整。
所以,只要没死的,混得不差的,陆续都会来赎回自己的宝贝。
注意到江晚枫的目光,颜橦伸手进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江公公放心,颜公公早有安排。”
“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罢,颜橦就将银票塞进江晚枫手里。
“使不得,使不得。”
江晚枫客套了一番后,将银票塞入怀里。
虽然没有细数,但他看到最上面的银票,是五百两面值。
这一叠加起来,粗略估算也有大几千两。
颜橦出手,是真大方!!!
在这宫内,钱就是命。
人情世故,上下打点,全都要钱。
出点小事,要挨板子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