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宗三年。
元宗皇帝痴迷修仙,不顾朝政,甚至听信奸臣谗言,将镇诡司大权交给当朝宰相。
昔日独立于六部之外,为杀诡灭祟而建立的镇诡司在奸相手中逐渐腐败,高阶武学尽数掌握在高层权贵手中,用于培养亲信。
底层诡差只能捡些低阶武学以此傍身。
时间一长,高层垄断资源独善其身不顾百姓死活,底层有心之士空有一腔热血,奈何自身实力不足。
最后在他人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之间选择了自保。
今日的镇诡司名存实亡。
......
南邵县,朱府。
大门前,李牧南身穿青色劲服,左侧腰间横挎一柄古朴的直刀,另一侧腰间系着刻有镇诡司字样的黑色令牌,高处摇晃的灯笼将他清秀的脸庞照的忽明忽暗。
半个时辰前,县令府邸的管家连滚带爬的跑到镇诡司。
称朱府出现厉诡,已经有府上下人死于其手,死状之凄惨整张脸皮被活剥下来,不翼而飞。
希望镇诡司可以尽快派人前去斩杀厉诡。
可如今,镇诡司中空有一群酒囊饭袋,逛青楼喝花酒在行,杀诡灭祟那是万万不能的。
但厉诡出现在县城中,而且是在县令府上。
即使心中有十万个不愿意,镇诡司也不得不动起来。
这种时候,往往需要镇诡司内部投票选出一位人选。
说是投票,其实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选的都是些权贵子弟看着不顺眼的,背景不算深厚的青衣诡差。
而李牧南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穿越来的二十年时间,前十七年都跟着师父在山中的道观生活。
三年前师父临死时,靠着早些年在京城的一点人情,才勉强把他塞进镇诡司,在当地混了一个最底层的青衣诡差。
除此之外可以说毫无背景,平时独来独往也没有朋友。
更何况,前些日子还因为阻止上司欺辱良家妇女,遭到记恨。
buff直接叠满。
这也导致,就算县令的亲侄子同样在镇诡司当差,这份苦差事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好在前些日子,李牧南已经将自身修行的混元刀法练至大成。
虽然只是低阶武学,但对付品阶在恶阶以下的厉诡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
而且小时候跟着师父也学了不少的保命法门,打不过至少可以跑。
……
“唉,这算不算好人没好报?”
李牧南叹了口气,随后眼神定定抬脚迈上台阶,指关节重重叩响大门。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回荡在四下无人的街道上。
时辰还不算晚,可四周的房屋除了眼前这座府邸,再无一座有亮光,全都置身在漆黑的夜色中,仿佛融为一体。
吱呀—
敲门声几乎刚刚落下。
朱府大门便从里面打开,一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从大门后探出头。
看到李牧南的那一刻眼神中似有慌乱,但很快就被隐去,脸上堆满笑容,恭恭敬敬的将李牧南请进门。
“鄙人姓王,这大晚上的劳烦差爷了,我家夫人受惊,如今老爷正在老宅陪着没法亲自到场,还请差爷莫怪。”
王管家举着火把,微微躬身走在前头引路,说话间脸上露出几分歉意。
“无妨,这种场合本就危险万分,等下王管家也可先行离去。”
李牧南对此并不在意,留下再多普通人也不够厉诡塞牙缝。
再说了,如果真的打不过要逃,普通人只会变成累赘,他可没办法带着所有人一起跑。
一个人的话就方便多了。
跟在王管家身后,李牧南靠着前方的火把不断的观察四周,府里到处黑灯瞎火,想来府邸的下人们应该也都暂时撤出去了。
“王管家,你在镇诡司时说,县令大人已经把厉诡困在了房间里,可有此事?”
闻言,王管家脸上露出庆幸之色,应声答道:“是哩,幸亏老爷未雨绸缪,早早便在家中收藏有几张囚煞符,今日刚巧用上,要不然恐怕这府邸还要死更多人。”
李牧南点点头,手指摩挲着下巴,囚煞符这种东西可不便宜,一张在黑市都能炒到数百两白银,看不出来这朱县令家底够深厚啊。
很快,在王管家的引领下两人来到后院中,院子中间矗立了一颗二十米左右的高大槐树,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
幸好正直月中,夜空中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透过枝桠洒落在院落中,叫人能隐约看清远处房屋轮廓。
王管家到此便停下脚步,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对着远处的西厢房遥遥一指说道:“这间房是我家小姐的闺房,刚巧前些日子小姐前往京城探亲不在家中,家里的下人就是在日常打扫小姐房间时惨死房中。”
看对方的样子,显然是死活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李牧南便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间厢房的四角隐隐有紫光闪烁。
那紫光正是囚煞符所散发,紫光越胜代表着对厉诡的囚困力度越大。
眼前的紫光浓度,显然已经撑不了多久。
锵!
李牧南大手一挥,一把将腰间直刀拔出,斑驳的月光散落在刀身霎时间寒光四溢,简洁的云纹线路覆盖其上一直延伸到刀身根部镌刻的镇诡二字。
肃杀之气瞬间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