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他还没有回来吗?”
李石头看着自家老母在屋中来回踱步,根本就没有做中午饭的意思。
他的肚子瘪瘪的,饥饿的感觉十分难受。
但穷人家的孩子,总是懂事的令人心疼,他不敢表现出自己的饥饿,只是可怜巴巴的望着妇人。
妇人的脚步一停,反应过来,压制住心中越发强烈的不安,柔声道:“娘这就去做饭。”
说罢抬脚。
李石头弱弱道:“娘。”
妇人身躯轻颤,倏地尖叫一声:“石头!”
李石头的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你难道看不出来,娘现在很担心你爹,就不能体谅一下娘的辛苦?”
妇人无神的盯着紧闭的门扉。
混合着惶恐的忧虑逆流成河,当家的,还能回来吗?
李石头委屈的低下头,他只是想提醒走错方向了。
‘咔咔!’
异响传来,妇人又惊又喜:“当家的,你总算……”
发出声音的,却是角落里的一只老鼠,被腊肉的香味所勾引。
妇人双眼发红,抄起家伙就去赶老鼠,心越发的乱了。
西来如今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她已经无法猜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当家的,当家的跟着瞎掺和什么呀!
视线渐渐模糊,妇人感觉到双腿绵软无力。
如果李盛出了事,她带着李石头,压根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爹!”李石头惊呼一声。
妇人乍然回头,见到李盛的第一眼,心中的大石顷刻散成齑粉,软软的坐在地上:“当家的……”
李石头张着嘴:“爹,你怎么了?”
生活在困苦环境中的孩子,往往十分善于感知大人的情绪变化。
妇人一惊,只见李盛面色迷蒙,像是遮了一层薄雾,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从地上站起。
“饿了吧?先吃饭,我这就去做。”
李盛没有说话,默默走到屋子的角落,一阵翻找,翻出几颗色彩稍微鲜艳些许的石头,不住的摩挲起来。
妇人拉着李石头走到他身后,李石头眨眨眼,这几颗石头他认得,是姐姐留下来的东西,以前他弄丢了一颗,被李盛抓着狠狠揍了一顿屁股,便再也不敢去碰了。
妇人瞳孔微缩:“当家的……”
李盛回过头,神色复杂的笑了笑:“我没事,春香的仇,报了。”
妇人缩着的瞳孔陡然涣散:“什……么……”
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竟是直挺挺往后倒去。
李盛连忙扶住她。
妇人死死攥住他的手:“姓……姓……”
那粗糙的指甲扎穿了同样粗糙的皮肤,陷进了肉里,但出奇的是,不觉得有半点痛疼。
“姓马的被西来一刀杀了,头就挂在马家的大门上,从此以后,李家村再也没有马德才这号人。”
“死……死得好啊!”
妇人抱紧李盛,泪水决堤而出。
李石头看着爹娘,两人的神色他暂时无法理解,但能够感受到,爹娘很高兴。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冠之以命;
若能痛饮仇血,何来命定之说!